重新平躺下来的湛子宸,不再抗拒俞念洁的安抚,反而紧紧抓住她的双手,试图从她身上寻求治愈这痛的解药。
退至一旁的穆池,看着眼前这情景,竟是目瞪口呆,无法言语。
俞念洁坐在榻畔,不抵抗亦不闪躲,就这么任由他紧握双手,甚至将她扯近身前,几乎是半搂的姿态依偎着。
两个人,目光相接,黑墨般的瞳眸里,浮映着里两张面孔。
湛子宸望着这个女子,只觉多年来一直纠缠着他的梦魇、痛苦,全在她的凝视与碰触之下,不药而愈。
……他被算计了。
待到疼痛渐缓,湛子宸心中浮现这个念头。
他记得很清楚,怕是到死都不会忘,白辰最后一次对他说的话‐‐
&ldo;很痛苦吧?把这痛给记牢了,这痛,终其一生都会跟着你,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救得了你。&rdo;
白辰当时的面孔,早已不复往昔的温雅,只剩下愤怒与仇恨,以及凌乱的狼狈。
彼时,他用着憎恶的目光看着自己,甚至开始嘲笑他的无能。
他说:&ldo;如若你不去找她,那么,你便准备承受这痛苦至死。&rdo;
&ldo;她是谁?你为什么要我去找她?&rdo;湛子宸冲着那张宛若照镜般如出一辙的脸庞吼问。
&ldo;楠沄镇,妙心堂,俞念洁。&rdo;
说这话时,白辰端着笑,他面庞削瘦,浑身浴血,披散着长发,衬上那一身白衣,曾经的翩翩谪仙,成了地狱恶鬼,凌厉骇人。
而后,他离开了。
白辰一走,湛子宸如遭诅咒,不分昼夜,不分时序,身上每一道旧疤,总在想起白辰,以及他所提及的那个名字时,仿佛烈火灼烧似的剧痛难耐。
他不信邪,就是不信!
死活拖了两年之久,哪怕每当病发时,会痛不欲生的倒在地上打滚,哪怕痛起来便会发狂似的六亲不认,他依然不信邪!
直到不久前的夜里,他发觉白辰曾回来王府,甚至在书房里留下一封手信,他终于无法忍受,领着一批随身护卫找来了楠沄镇。
如今,见着俞念洁,他总算明白,何以白辰会引他来此。
这分明是&ldo;他&rdo;的诡计!
湛子宸眯起眼,心中聚满怒气,可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温婉的女子,用着柔细声嗓安抚自己,他忽然有些明白白辰的心思。
看来,俞念洁并没有撒谎,十年前的白辰,确实是喜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