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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蒋正璇仿佛站成了一座石像。她怔怔地瞧着深沉的夜色,好半天才回过神,原来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她应该回酒店了。蒋正璇试图移动脚步,可才一动,便似无数的尖针在扎。她才意识到她保持了这个姿势太久了,她的脚麻了。

抬眼再看屋内,只见他正迷糊地侧过身子蜷缩在沙发上,一只皮鞋&ldo;啪嗒&rdo;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脚上的棉袜已破,露出了灰乎乎的脚趾。

这样子的聂重之,蒋正璇从未见过!

第一次见到聂重之,是在一个奥热难耐的暑假,蒸笼似的天气里,屋外蝉声如沸。

蒋正璇午睡醒来,抱着小熊赤足穿过了走廊,推开了哥蒋正楠的卧室门。大哥不在,偌大的房间里头却有个陌生的大男孩坐在书桌前玩电脑游戏。

聂重之抬头看见了她,微愣之后,便恍然一笑:&ldo;你是璇璇吧!&rdo;蒋正璇揉着惺忪睡眼,因看到了陌生脸庞,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她环顾四周,怯生生地问:&ldo;我哥呢?&rdo;

聂重之:&ldo;你哥去楼下拿吃的了。&rdo;他暂停了电脑游戏,起身走向了她,含笑着放轻放软了声音:&ldo;小璇璇,你好,我叫聂重之,是你哥哥的同学。&rdo;

聂重之不过是个高中生,但已身型修长,衬着剑一般浓眉,直挺的鼻梁,十分的精神醒目。他是典型的丹凤眼,笑的时候眼角上扬,好看的很。蒋正璇和他面对面站着,顿觉得四周的空气似乎被压缩过一般,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聂重之道:&ldo;你哥马上就来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玩会电脑游戏?&rdo;蒋正璇抱着小熊摇了摇头。

片刻,蒋正楠端了很多食物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见到蒋正璇,诧异道:&ldo;璇璇,你怎么不睡午觉?&rdo;蒋正璇嘟着嘴,软软地道:&ldo;我睡不着啦。&rdo;

蒋正楠拧了拧她柔嫩的小脸蛋,笑眯眯地道:&ldo;睡不着就别睡了!想不想吃冰淇淋?&rdo;蒋正璇眼睛一亮:&ldo;想。&rdo;

蒋正楠对聂重之道:&ldo;聂,你下去帮璇璇拿一个冰淇淋。&rdo;聂重之对她笑笑,依言下楼。

蒋正楠弯腰从柜子里拖出了一个大大的户外双肩包,朝蒋正璇眨了眨眼,用手指作了一个嘘的动作:&ldo;别跟妈说。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哦。&rdo;一拉开拉链,蒋正璇傻眼了,包里居然满满的都是罐装啤酒。而她显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一名共犯。

聂重之很快就回来,递给她一个冰淇淋蛋筒。蒋正璇接过的那一瞬间,她轻触到了他的手指,热热的,跟冰冰的蛋筒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抬眼瞧着他,谁知道聂重之黑黑亮亮的目光也正落在她身上,两人目光相触,她见到聂重之温柔对她微笑,眼角弯弯翘翘的,里头仿佛有星光跳动。蒋正璇心里不知怎么了,只觉得&ldo;突&rdo;地似被小锤子轻轻敲了一下,她脸上一红,忙垂下眼帘,低声道:&ldo;谢谢聂大哥。&rdo;

那个下午,她就在大哥的卧室里看漫画,而聂重之与大哥则一边打电脑游戏,一边大口喝啤酒。

那个时候蒋正楠和聂重之两个人都超迷电脑游戏,一路过关杀敌,一天下来可以不食不语不寝。不过当时的蒋正璇还不知道聂重之痴迷电脑方面,自学程序设计,小小年纪便已经展露了在电脑方面的天赋。

那是她与聂重之的第一次相处。记得他给她拿了一个冰淇淋,还居然选中了她最喜欢的粉红糙莓口味。也记得那个下午,她分享了他和大哥瞒着大人们偷偷喝啤酒的秘密。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每一年的生日,她都会收到聂重之送的各式小熊礼物。

那个暑假的每一天,聂重之都会来蒋家来报到。蒋正璇也和他渐渐熟稔了起来。

某一日,梁家表姨来看望母亲陆歌卿,两个人在楼下起居室喝茶闲聊。蒋正璇与往日一样前去向梁姨问好,在推门的时候恰巧听到了母亲跟梁表姨在说话,聊到了聂重之。想起楼上那位干净帅气的聂家哥哥,蒋正璇轻轻地止住了脚步

陆歌卿道:&ldo;这么说,聂重之不是万淑萍生的?&rdo;梁表姨闲适地饮了一口茶:&ldo;兆国这些年一直外调,g省w省的,你也跟着一直在外。所以自然是不知道聂家发生这些事qíng。事qíng是这样子的……&rdo;

梁表姨将事qíng娓娓道来:&ldo;听说聂家老二聂耕礼当时跟聂重之他妈妈是大学里的同学,正正经经谈的恋爱。聂家老爷子不同意。据说那个时候万家的万淑萍已经看中聂耕礼了,三天两头往聂家跑,对两位老人嘘寒问暖,侍候得小心周到。聂万两家的老爷子想当初都是从山沟沟里的同一个部队里熬出来,关系铁着呢。到聂家老二这一辈的时候,两家都想关系再加深一层,联姻之后,在场面上彼此援引依靠。&rdo;

&ldo;接下来的故事,你猜也能猜到了,聂家对聂耕礼和那个女的百般刁难。聂家这边把聂耕礼关起来,而万家那边就去找那个女的劝哄利诱威胁。听说那女的也是个有骨气的,软硬不吃,把万家送去的东西当场砸了出来。还说什么他若无心我便休,说走就走了,从此后再无音讯。聂耕礼倒是硬着头皮扛了几年,后来聂家老爷子发病,他不得已还是妥协了,娶了万淑萍。结果,万淑萍生了儿子后的第三年,那女的出现了,找到了聂耕礼,说自己得了绝症不行了,把儿子托付给了他。&rdo;

&ldo;听说聂耕礼对儿子倒是真心疼爱的。可万淑萍眼里哪容得下这颗大沙子啊,眨一下眼就痛一下。不过老一辈的人都喜欢枝繁叶茂,聂家那个时候聂家老爷子还在,亲子鉴定出来后,一句话,认了这个孙子。任万淑萍再怎么恨,可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啊。不得已,她只好把聂重之养在名下。&rdo;

陆歌卿听到这里,搁下了瓷杯,幽幽地叹了口气:&ldo;唉,这么说来,聂重之这孩子也怪可怜的?&rdo;梁表姨&ldo;嗤&rdo;声道:&ldo;那万淑萍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颗七窍心,八面玲珑的人。面上自然是做得滴水不漏的,可背地里估计没少给这小子下绊。没娘的小子,就算有吃有喝有花的又怎么了,聂家啊,除了聂耕礼,估计没人是真心待他的。&rdo;

蒋正璇这才知道这个聂家哥哥是个没妈妈的孩子。可聂大哥每次笑的时候,清亮的眼睛,眯得弯弯的,那么开朗,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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