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渐渐的黯淡了下去,除了蜂拥密集的天兵,再无他物。苍决满意的笑了笑,转眼将目光投向了仍在负隅顽抗的银芒军,现在没有援兵,没有补给,他倒要看看凭两个魔界堂主还能撑多久。
&ldo;嗯?&rdo;苍决感觉到了异样,皱眉看着刚剿杀了妖魔的云集的神兵,他们竟然分成了两派,开始自相残杀。
&ldo;有了铠甲的遮挡就不怕神光了。&rdo;卷卷惊讶的看着不再惧怕神光的军队,好奇的望向唐棣,&ldo;阿棣,你怎么知道的?&rdo;
&ldo;天衣无缝,自然也就不透光了。&rdo;唐棣微笑对她解释着,借着神光的遮掩,他正好可以偷天换日。现在他们不再忌惮神光,而且趁此机会可以杀天兵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不会过多久天兵们就会重整旗鼓杀回,至少能多撑一会儿。
他们的手上有银丝缠绕,以此为标志区分同样身着铠甲的天兵。二哥收弦回手,唐棣在神光降落的瞬间极快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他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只是放出了银丝缠绕住了己方军队的手腕。原来是为了这一幕,他看向唐棣,眼里有些惊叹和赞赏,在那样的情境下,他还能这么从容不乱,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居然以天罗扇破开了坚不可摧的天兵铠甲,并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二哥看着唐棣和卷卷的身影,微微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急切,转身寻找着。
&ldo;阿李,你没事吧。&rdo;血顺着崇崎的嘴角滴落在地,他曾受过万千神光之击,所以在那一刻,他想都没想的把那个紫色身影护在了身下。
阿李从神光的爆裂中恢复过来,她一睁眼看到他的脸庞,身体止不住的战栗起来。一样的姿势,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呼吸,不断提醒着她镜界里的恶梦。她看不到他嘴角流淌下的血,看不到他苍白的面孔,也听不见他关切的话,只是无神又空洞的喃喃着。
&ldo;二哥…二哥…&rdo;她无视他错愕的眼神,推开他站起,寻找着那个能让她安心的身影,&ldo;二哥…你在哪里?&rdo;
她对上了二哥寻找的目光,宽慰一笑,刚要迈出一步,心口却猛然一痛。她捂住胸口,再抬起头来却是自嘲一笑,魔血再次融合,她注定是和他密不可分,纠缠不清了吗?她为什么要是他的妖灵?为什么要感受到他的心痛?她看到二哥向她而来的身影,眼底掠过惊惧和哀伤。
&ldo;没有受伤吧。&rdo;二哥看着她浅笑,他往她身后望去,鞭声破空响起,崇崎的身影一闪而逝,融入了如蝗群一般攻上的天兵里。
&ldo;你去卷卷他们那里,天兵的铠甲可以抵御神光。&rdo;二哥手中弦出,帮她开出一条道路,桃子挽弓射箭清除着路上的天兵,朝着阿李道:&ldo;三姐,快点过来。&rdo;
&ldo;不用担心我,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rdo;二哥温柔笑道,语气轻柔,仿佛他们不是置身于剑拔弩张的战场。
阿李朝他一笑,手中郁李藤飞出,在二哥和桃子的帮助下,成功过渡到了卷卷他们开辟出的战地。瞬间有空缺的战场被填补的水泄不通,二哥眼里的笑意随着天兵泛光的铠甲而逐渐消失,他弯下腰,捡起不知道哪个天兵掉落在地的头盔。
&ldo;带上这个,否则会失明的。&rdo;二哥看向那个长鞭飞舞中的身影,手中银盔抛出,同时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银盔在落到崇崎的手上之前砰然破裂,碎片向外喷溅着,刺穿天兵的心脏,一个个身影轰然倒地。
崇朝趁着天兵倒伏的空当,走到他面前,手上轻捻着一块头盔碎片,嘴唇勾起,&ldo;既然已经破了,就不要了。&rdo;
他将碎片掷落于地,琴弦往地上一勾,一个完好无损的头盔落入他的手中,他转手抛给崇崎。
崇崎信手接过,回视他的眼神,将头盔捏成碎片,反手就是一鞭,身后的一个天兵瞬间身首异处,他摘下天兵的头盔,眼神和冰冷的头盔一般闪着光。
&ldo;咳咳…&rdo;沉沙支撑着沙障,却是不住的咳嗽出声。他千里迢迢赶来这里不说,又生生受了卓灼的一拳,加上战场上的消耗,现在他已有些力不从心。
&ldo;你随身携带的凤尾竹液呢?&rdo;卓灼看他强忍疼痛的模样,皱起了眉,突然看到他腰间的洁白药瓶,他有些喜色的伸手拿过,&ldo;刚才为什么要拦下我那一拳?你知道我一出招就收不住手的。&rdo;
沉沙微微一笑,并不答言。他当时不知道莫干城早有与神界交战的准备,如果卓灼主动攻击了苍决,那他必定会成为神界的众矢之的。
卓灼看他不说话,笑起的嘴角却更显苍白,他不耐烦的将药瓶递到他嘴边,径直灌了下去,&ldo;不说话就给我喝药,等这一仗打完了,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场架没打。&rdo;
沉沙皱了皱眉,但想到自己双手要维持沙障,不能随意移动,终是没有阻止他给自己灌药。听到卓灼的话,沉沙轻笑,&ldo;恐怕这次,攻玉先生不会再让你随意约架打斗了。&rdo;
&ldo;老头儿已经出来了!&rdo;卓灼惊讶道,突然反应过来,沉沙他们都到了这里,那说明蒲村的阵法已经破解了,那老头儿当然也不受阵法所限了,&ldo;老头儿现在在哪里?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rdo;
&ldo;攻玉先生和爷爷一起正往这里赶来,&rdo;沉沙略一思索,&ldo;我和二弟就是借助攻玉先生的逍遥符才能以千里之速赶到北冥,他们虽然起步比我们晚,但相信不日就会到达。
&ldo;老头儿动作还是这么慢吞吞的,要等他赶到还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rdo;卓灼一脸抱怨,眼里却是无比的欣喜,沉沙看着他的神情只是一笑。
&ldo;哗‐!&rdo;无数的兵器碰撞声响起,一齐攻击着沙障,越来越多的流沙落下,沙障变得越来越薄。
&ldo;天兵太多了。&rdo;沉沙悉数将力量灌注入沙障,却仍然无法阻止沙障的逐渐崩塌,他转头平静的看向卓灼,&ldo;沙障马上就撑不住了。&rdo;
&ldo;砰‐!&rdo;流沙轰然塌裂,万千黄沙散落里,闪着银光的武器瞬间随之落下。
聂商将流光剑插入地下,以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他抬眼看了看被杀的节节败退的银芒军,握紧了剑柄。这样的兵力完全无法抵抗来势汹涌的天兵,如果还没有支援,他们注定是死路一条。
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在他手上流动,他的伤痛和疲惫仿佛一瞬间缓和了许多。他依稀猜到了来人,抬头望去,果不其然。水颦挥舞着离朱索,踏水杳然而至。天兵们听从苍决的命令,要将战场上除天神以外的其余人等一网打尽,因此他们见水颦自投罗网,并不过分阻拦她。
水颦指尖有蓝光轻闪,治愈着银芒军的伤势和疲累,聂商和琳琅护在她身边,抵御着天兵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然而面对数量庞大并且是全力进攻的天兵,这样的一点回复几乎是杯水车薪,水颦秀眉紧皱,手指开始微微颤抖,淡蓝色的光芒像风中的烛火一般奄奄一息。
苍决往他们这边看来,轻蔑一笑,莫干城手下的三位堂主,加上一支银芒军,凭此就想扭转战局吗?点苍石寄出,神光凌厉而至,聂商喝令银芒军摆出防御之阵,同时手上银伞撑开,径直撞上了空中的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