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凝视的目光中,老人终于走到了阴森的北门城门洞里,双脚踏上了坚硬的青石路面,一滴鲜血滴落在一尘不染的青石上,每一个人似乎都听到了那一声微弱却清脆的声音,他们的心也跟随着这不断的“啪嗒”声一起颤抖!
京都又要流血了!
每一个人都能预感到,那位贵族少爷一滴一滴落在沙石路上、青石板上的鲜血,没有千千万万滴鲜血,又如何洗涤的干净!
老奎奴在城门洞里站定,却没有立刻进城,他抬手把格里菲利搭在额头上的金发顺到脑后,露出他紧闭的双目,冷冽的眼底浮现一抹慈祥,“少爷,我们快到家了呢!”
喃喃自语的老人抬腿走进京城,走进了金钱物欲横流,扑面而来到处都是奢华味道的京都,走进了这块养育了斯德曼家族四五百多年的家乡。老人的步伐何时已经不再凌乱,鞠娄的身体已经挺得笔直,沿着大道,迎着商铺旁、旅馆橱窗内、酒楼上所有人的目光,踏进了京都,踏进了剑兰已经绽放了四百年荣耀的地方。
“那是格里菲利少爷…”
“天哪,是他,是第九骑士…”
“是帝国英雄…”
一阵阵喧嚣过后,大街上的人群瞬间默契的闭上了嘴巴,他们犹记得,帝都准备用最盛大的仪式来欢迎这位新生的帝国骑士的,但是,现在仪式举行不了了,因为在这之前,这为帝国英雄在京都门口遭遇了截杀,看他一身的血迹的样子,就知道战斗有多么的激烈,而且现在他已然闭着眼睛生死难辨,这喜事怕是要变丧事了…。
本该锣鼓啸天,烟花礼丈的欢迎仪式,变得比追悼会还要肃静,随着那一团团滴落的血迹,变得哀伤…凄凉…
京都百姓们不禁在心里嘶喊,难道,这是一个帝国英雄该有的待遇。
繁华的大街上,再也闻不到一丝喧哗的味道,每一个人在望着街面上那对老人与少爷,头颅与守城弩时,都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他们知道哪怕因为自己呼吸声大了点,这时也会引来杀身之祸。这不是皇帝巡游可以大声欢呼的时候,也不是偶尔瞅到某个大贵族与情妇鬼混可以乱嚼舌头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了老人怀里贵族少爷身上那枚金光闪闪的徽章…,贵族杀人,总能找到千奇百怪的理由来开脱自己,而一位大公想要杀人,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老人抱着少爷还在走,一路走来每一个看到这一却的京都人都跟着沉重起来,在担心自己的同时又对未来充满了一种病态的期盼,好奇会有多少人会成为老公爵怒火下的陪葬品。
京城很大,京城有多大?有人曾经吃饱了没事干时做过这样的试验,他从两个距离最远的南门走到北门,足足用了半天时间。所以当老奎奴抱着斯德曼还在长长的北门路上作秀时,京都内所有的贵族们都得到了消息,除了少许没有什么权势的贵族跑来瞅瞅热闹外,其他在京的三公七候和众多的伯爵都保持了沉默,他们清楚这次刺杀绝不是单纯的杀人那么简单,久在权势场上混的他们,已经嗅出了一股政治阴谋的味道。
所以他们选择了观望,没有人还在事态处于一团迷雾的情况下,来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这就是贵族的准则。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每人都派人往公爵府里送去了厚礼,其中以珍贵的药材为主。
这就产生了一个怪异的现象,老奎奴还抱着公爵的孙子在大街上溜达,公爵府前送礼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龙,贵族们虚伪的一面,在这一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京都北门路再长,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老奎奴此刻就走到了尽头,每一个围观的人都以为,老奎奴会毫不迟疑的向西走向前往玫瑰花园广场的大道上,因为公爵府就在玫瑰花园广场的正对面。
但是,老奎奴却拐向了东面,步伐没有一丝停顿,甚至向西面望都没望一眼。
“他要干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解,跟着都惊恐起来……
东面那是皇宫啊!难道他要把头颅摆到皇宫的城墙上?
相随的一群京都官员再也顾不上看热闹了,他们踮着脚睁大着眼睛,想要寻找一个公爵府主事的人,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们忽然发现公爵府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这只队伍。
这让他们愈发惶恐,难道这事真要捅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