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二人面上的笑意一滞,原身母亲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沈陌碗里,故作镇定的道。
“嗐,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快,吃饭,有什么吃完了再说……”
另一侧的男人微微点头,像是在认可,那双眼却是固执的看着沈陌,眼底似乎还闪烁着泪花。
两人应当也知道,原身回不来了,此时此刻,不过是一场泡影,一戳就破。
尽管如此,他们也愿意沉溺其中。
可是沈陌不愿意,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没人性也罢,他不愿意扮演原身,以原身的身份面对他的父母。
何况,原身并没有提这个愿望,他也顶多会照顾他们,却不是以原身的身份。
“对不起,让你们承受丧子之痛。对不起,让你们担忧。对不起,没能报答养育之恩……”
一连串的对不起从沈陌口中传出,对面的两人也不再自欺欺人,面色化为哀伤。
原身的母亲更是站起身来,抬手朝他胸膛打去,一边拍打,一边带着哭腔的喊着。
“你个臭小子,让你不要下乡不要下乡,你说什么?”
“你说没关系,就当锻炼自己。说,你会完好无损的回来的!”
“你看看,这是什么?你说的话不算数吗?!”
她拿起那张黑白照片,递到沈陌眼前,一句一字的哭诉着。
沈陌受着她的拍打,面色却显得格外冷漠,那张照片他看得认真,一边想着。
原身那样的人,原本轨迹中,可谓是一路顺遂,性子正直而不伪善,自省而不强求他人。
这样的人,因为所谓的“气运”,就这么折在任务者手中。
何其不公?何其荒谬?!
而这一切的起始,似乎又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耳边是原身母亲的哭泣,对面,原身的父亲也面色哀伤,有一瞬间,沈陌觉得,他似乎错了。
下一瞬,沈陌回过神来,错也好,对也罢,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爸,妈,你们要注意身体,我得走了。”
说着,拍打沈陌胸膛的原身母亲,动作一停,却是掩面哭得越发厉害了起来。
没办法,沈陌只得继续开口,“爸,你要多注意妈的身体,妈现在怀了孩子,不能太过操劳,也不能继续难过下去了。”
又是一番叮嘱,沈陌朝着二老轻轻一笑,“爸,妈,谢谢你们。”
话落,又在二老的目光中,不见了踪影。
实际上,沈陌并没有离开,他看着这两人怔愣了许久,才默默的收拾着这里的一切。
临近傍晚,才去了医院,果然查出她怀有身孕。
夫妻俩看着肚子,又哭又笑,虽然依旧悲伤,却比之前多了一丝活力。
看着夫妻俩情绪稳定了下来,沈陌才离开了这里,回到了青垭村。
彼时,他暂住的地方,已经被修缮得很好了,甚至像是重建的一般,看上去非常新。
此时,正是大家上工的时候,周边都没有人,沈陌看着那棵槐树,和槐树旁七零八落的断壁残垣。
抬手将绿团子唤了出来,不等他出声,率先开口。
“把槐树周边的东西清理好。”
话落,也不等绿团子开口,几步跃上槐树,来到那宽大的枝丫上盘腿坐下双眼微闭。
整个一副陷入冥想之中的模样,绿团子看着沈陌,原本想说的话,此时也咽了下去。
一边任劳任怨的收拾着槐树周围的东西,他做得认真,像是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随着系统的清理,原本艳阳高照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层又一层黑压压的云堆积在一起。
仿佛只要站在槐树顶上,就能摸到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