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凑巧,如今叶栖所住的这方小院儿,以前是原身住的。
他刚记事不久,母亲便缠绵病榻,命不久矣。
沈陌还是用了点心,才将原身这部分模糊的记忆彻底的想了起来。
那时候,原身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双手无力,却还要紧紧攥着他的小手,告诉他,母亲很爱他。
告诉他,他满月的时候,家里便给他收拾出了独立的院子,还在这院子里埋了坛状元酒。
告诉他,他要好好长大,认真学习,将来科考去到京地,将这坛酒挖出来一起带走,便是母亲在向他道贺。
而如今,沈陌看着挖出来的状元酒,叹了一口气,内府之中只余一抹执念的裴玄,也悲从心中来。
“姨母定然很爱你。”
叶栖察觉到沈陌的情绪不再高昂,立马出声说上这么一句,换来沈陌释然的一笑。
“那是自然。”
原身的母亲,很爱原身。
沈陌伸手,干脆揭开这酒,一瞬间,酒香喷薄而出,浓郁又醇厚的香气,便是叶栖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状元酒,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佳酿,又埋在地底这么些年,味道必定是更上一层楼了。
“栖兄,喝?”
沈陌伸手,顺势拿出刚才在书房里顺来的两个茶杯,舀起两杯,递给叶栖一杯。
叶栖毫不在意身上沾染的泥污,接过那杯子,和沈陌手中的杯子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随即,二人仰头喝下这杯酒,醇香浓厚的酒刚入喉还带着几分辣,只是很快便被清爽的感觉替代。
一瞬间,通体轻畅。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餍足,随即二人便开始围着这坛酒,喝了起来。
这状元酒,喝着感觉清爽,但后劲儿却极大,沈陌和叶栖都没有克制,喝了不过半坛子酒,就东倒西歪的睡了过去。
还是叶栖的外祖父叫人来看看他们,才发现两个人躺在地上,及时叫人将他们送回了屋子。
至于那剩下的半坛酒,也被妥帖的放置好了。
这一觉,沈陌睡得格外舒畅,还是被打雷的声音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沈陌躺了一会儿才坐起身来,身上沾染着泥污的外衣已经被脱去,挂在床边的架子上,而另一头,摆放着一件新的衣裳。
看了一眼那新衣裳,那衣裳显得过分素雅了些,一看就不是叶栖的手笔,看来,是惊扰到了叶栖的祖父。
沈陌沉凝片刻,便起身走到了窗户的位置,这个天气并不算凉,所以沈陌没有披上外衣。
打开窗户,微凉的风侵袭而来,沈陌眯了眯眼,再看窗外的景色,此时天色有些暗,让人分不清此时是什么时辰了。
瓢泼大雨落下,溅起地上的泥土,沈陌这个位置还能看到他们挖状元酒时,留下的那个坑。
雨水冲刷着周围的泥土,一点一点的将那个坑填满,也是这个时候,沈陌听到一旁有开窗的动静。
他侧目看去,就见一只手从另一侧的窗户位置伸了出来,紧接着,那人探出了头。
正是叶栖。
叶栖此时也扭头看了过来,正好对上沈陌的眼,两人相视一笑。
叶栖:“头疼吗?”
沈陌:“不疼。”
这状元酒和如今市面上的状元酒都不太一样,后劲儿是大,可醒过来后丝毫不见醉酒的后遗症,反而令人越发的神清气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