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沸腾要为兄弟出头的赵耀在看见顾北杨的瞬间原地刹脚,他拖着箱子转了半个圈,随手揽上路过的同学就嘻嘻哈哈地跟人去了隔壁。
顾北杨看得想笑,也懒得管他,让其余人进寝室站成一排,一个个问情况,还一本正经地恩准瘸腿尧坐着说话。
“怎么回事儿?”他叉着腰挨个儿用目光逡巡一圈,从撒淼脸上的拳头印子问起。
撒淼在心里打好了腹稿,立马开始回答。
按照他的描述,他原本好端端在屋里打着电话,肖大四突然就闯进来给了他一拳,陶雪川劝架也没劝出个卵来,推也推不开,他跟肖大四就这么你一下我一下的拉扯了半天。
跟俩姑娘似的。
江尧支着半个耳朵听他们说话,边在心里评价,边把放假走之前胡乱卷起来的被褥拉开铺好。
拽床垫的时候力气大了点儿,“嘶啦”一声,从床垫跟床板之间发出类似画纸被撕烂的声响,江尧愣愣,重新掀开床垫,底下抖出来一张被扯烂的四开纸,纸上是他上学期画的宋琪。
当时画完矫情兮兮地没舍得交,偷偷换了一张当作业,把这张画压在了床垫底下。
江尧盯着裂成两半的黑白画怔了会儿神,在其他人看过来前迅速把床垫盖上,四仰八叉地坐上去。
撒淼说完后,顾北杨看向肖大四,肖大四倚着床柱往窗户外面看,不耐烦又惜字如金地丢出四个字儿:“嘴贱,欠锤。”
“你……”撒淼猛地一扭头,江尧朝他小腿上不轻不重地蹬了一脚。
顾北杨看过来,江尧点点头,说小尿儿当时是在给他打电话,他也是听见动静后电话打不通才过来的。
陶雪川在旁边绷着脸,他先跟辅导员和撒淼认错,说了点儿“不管怎么样都不该以暴力解决问题”的屁话,侧面证明肖大四也没有撒谎。
“所以你说什么了?”他不认错顾北杨也没觉得陶雪川能起什么煽动作用,摆了摆手又转回去问撒淼。
撒淼眼珠动了动,也不知道下意识要去看谁,动到一半儿停了,眼皮耷拉下去抿了抿嘴。
顾北杨又看另外三人:“他说什么了?”
寝室里一片沉默,江尧被床上的小飞尘呛出一个喷嚏,皱着眉去把二推窗开大点儿。
“嘿。”顾北杨挺稀奇地怪叫一声,抬抬屁股靠着桌子边儿坐下开始冷嘲热讽,“干嘛呢?刚才又砸瓶子又踹门的,现在开始虚情假意了?你们阶级观念挺强啊!”
其实如果只是学生之间干个仗也不是多大的事儿,都是谁也不服谁的大小伙子,每天抬头低头的,有点儿摩擦很正常,教训两句写个检查也就过去了。
关键是掺和了一个肖大四。
社会分子擅闯学校寻衅滋事本身就可大可小,可再加上肖大四刚因为殴打老师被退学,还属于“危险分子”的范畴,这分量就不一样了。
“都不说?”顾北杨瞪着他们等了一会儿,又问。
“都不说那都记过,这还不好办么。”他直起身子往外走,挺潇洒地招招手,“都跟我去办公室,一个个处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