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横躺着摔在几米外的地上,还在“突突”的轰着,宋琪用了点儿力气才把它扶起来,车尾巴的侧翼护杆磕断了,油箱侧面也被刮得花里胡哨。
宋琪蹲下来久久地看着车,再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鬣狗啃过似的痕迹,莫名有点儿想笑。
这回真是稀巴烂啊。
一股由心底扩散开的倦怠与脱力,顺着满身经络骨骼,发着麻地席卷到他每一根手指尖。
手机一直在震动,他掏出来关机,从胸口的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叼着。
河滩上有风,宋琪耐心地点了三次,点完后闷了一口,扬手用力地把烟盒跟手机甩进了河堤里。
没有声音。
明明用了最大的力气,却连个响儿都没有。
宋琪重新仰面躺倒在河滩上,烟雾熏着眼帘,他看着头顶充满了人造光的黑天。
跟你的人生一样,宋琪。
有个声音在说话。
跟你这八年一样。
跟你这个人一样。
——稀巴烂。
清晨的陵园深处传来两声空荡荡的鸟叫。
早上七点四十七,陈猎雪匆匆登记完走进墓园,看见纵康墓前的人影,他终于松下口气。
“找到了,爸爸。”他给等在门口的陈庭森打电话,朝宋琪身边走,“你去忙吧。”
电话挂掉后又进来一个电话,以为是陈庭森还有话要交代,陈猎雪举起来看,来电显示是江尧。
犹豫一下,陈猎雪在原地滑下接听键:“喂,江尧。”
“小陈哥,”江尧不知道是一夜没睡还是刚醒,声音听着又干又哑,急头火燎地一连串说:“你联系上宋琪了么?他手机关机一晚上了,小梁说他一直没回店里,我刚去他家看了一眼,也没回来,你看是不是该……”
“没事。”陈猎雪皱眉看着宋琪的背影,对江尧说,“他现在跟我在一块儿,放心吧。”
“啊。”江尧在电话里猛地松了口气,笑笑,“那就行,再联系不上他我都想着报警了。”
说完这句后他没挂电话,像在犹豫什么。
陈猎雪知道江尧想跟宋琪说话,他也想说一句“你要不要跟他讲两句”,然后把手机递过去给宋琪。
但宋琪现在这样子……
露出来的皮肤上深深浅浅的口子不说,听见他的声音却连头都没回,动都不动一下,跟个木头一样呆在纵康的照片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