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却是他没有感到任何剧烈点儿的情绪波动。
看见纵康碑上青涩的照片,江尧像看见了一个素未谋面却无比熟悉的陌生人,他没法不承认他和照片上的纵康很像,跟在陈猎雪手机上看到的一样,第一眼像到让他眼珠都颤了一下,但依然只是第一眼,江尧跟碑上年轻的纵康注视着,依然不觉得自己跟他很像。
他是他,纵康是纵康。
他是活的,眼前的是一块石碑。
江尧在纵康碑前撑着地坐下,陈猎雪在一旁沉思着,他很好奇江尧在想什么,来这儿的目的又是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一会儿以后,江尧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一朵皱皱巴巴的小白花,抚平了搁在纵康碑前的台子上。
“你从哪儿揪来的。”陈猎雪看着那朵小花没忍住笑笑。
江尧也笑了:“学校拔的。”
放完花,他从地上站起来,冲照片上的纵康点了下头,扭头看着陈猎雪长舒一口气:“走吧。”
“心事解决了?”陈猎雪问他。
“有想法了。”江尧点点头,又看了眼纵康的照片,转身往来时的小路上走。
谢谢你一直撑着他。
今天再借你用一次,以后就换我来吧。
墓都去看过了,江尧再问他要纵康的照片,陈猎雪也没拒绝。
“你清醒么江尧?”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只看着江尧问了这么一句。
“啊,特别清醒。”江尧的手指头在手机屏上急切地敲着,“我这脾气干不来让自己受屈的事儿。”
陈猎雪没再说什么,把纵康的照片发了过去,他出来得急,还有一堆事儿堆着要处理。
跟陈猎雪分开后,江尧就近找了个理发店进去。
店里没什么人,一堆tony老师挤在一块儿正胡天吹地,头顶五颜六色,像一串葫芦娃,瞪眼看着这个瘸腿也要坚持来做发型的人。
“欢迎光临,这边请。”一个紫头发的tony迎上来给江尧导座,殷勤地问:“帅哥烫染还是洗护?”
“剪。”江尧在椅子上坐下,拨楞拨楞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好的,有什么要求?”tony问,抽出旁边工具筐里的花剪“咔嚓咔嚓”一通耍。
江尧把手机里纵康的照片调出来递给他。
tony把手机接过来,本来自信满满的表情一瞬间像含了块姜。
“……这是你哥哥?”tony对着镜子里的江尧使劲比了比,都不知道该夸该笑,努力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帅哥,这发型不好看呀,你确定么?”
何止不好看,这也太土了,简直是……土之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