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恍然大悟,忍不住乐了:“怪不得刚才吃个饭一口一个校规校纪,拿话点我呢。”
顾北杨保持警惕。
食堂旁边是一小片小花坛,说是花坛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朵花,大好的春天,一个坛子竟然能干巴得连朵开完整的小花都没有。
江尧在心里叹了一声,摸出烟盒咬上一根,撑着地在台阶上坐下了。
跟上回比起来,这回知道江越把电话打到了辅导员那儿,江尧自己都有点儿吃惊自己平静的反应。
不仅平静,甚至还有点儿好奇。
“这回打电话说什么了?”江尧边数花边问。
身边一挤,顾北杨竟然也挨着他坐下了,还一伸手指头拔掉他嘴里的烟揉吧揉吧扔花坛里,贱嗖嗖地说:“养骨头禁烟酒。”
这人怎么能!这么他妈的!烦人!
江尧瞪着他的烟,心疼得喉咙口猛地一抽抽。
一根小一块钱呢!他天天顺宋琪的烟,轻易都不舍得抽!
“也没说什么,就说你过年的时候跟家里闹了点儿不愉快,如果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让我及时告诉他。”顾北杨非常简短地把江越的来电内容转述了。
实在是想多说也说不来,拢共也就这几句话。
说完他盯着江尧的侧面,想看他的反应,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江尧嘴角讥讽地一翘,凉飕飕地说:“真感人,他再晚点儿找你我都该毕业了。”
“这不也就刚开学么,时间没什么问题。”顾北杨说,看江尧这回确实不会发疯了,他开始把话题往自己思考的方向引,“江尧,我虽然不知道你跟你家里为什么总是有敌对情绪,肯定有你自己的道理,这个事儿咱先不提。我主要是觉得你哥哥呢,他其实挺关心你的,但是他不明白怎么跟你相处,或者说表达。”
江尧继续盯着他惨遭毒手的烟,毫无情绪。
顾北杨微微皱着眉头,认真地跟江尧分析:“你看啊,他对你,就直接说他打电话给我这个辅导员,这种行为,包括说的内容,都很像对待小学生。这么说不是指责,我的意思是,他不知道怎么跟大学的你,现在的你相处,但是他心里绝对有你。”
“你呢,尽量不要带着敌意去看他,至少这回可以适当地去理解他一下,因为他确实是在关心你。”顾北杨还自己点了点头,“我是这么觉得的。”
“杨哥。”江尧喊了一声,掏出烟盒来,先眼明手快地挡住顾北杨想第二次作妖的手,“我不点,你要再撅一根咱俩今天也别上班上课了,就在这儿练一下午。”
顾北杨耷拉个驴脸没动。
江尧咬出一根,果然没点,跟叼糖棍似的晃晃着,吐字儿有点儿模糊地对顾北杨说:“其实你也大不了我几岁,我就直接说了。感情这回事儿吧——甭管是亲情友情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想要的时候没有,你不想要的时候它冒个头,就跟放了个屁给你闻是一个道理。”
“你肯定是在那种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环境里长大的人,所以能什么都不清楚就一天老想用爱感化这个感化那个,挺烦人的,你一摆这个阵仗我脑仁儿都发麻。”江尧笑了一声,看着顾北杨拉得老长的脸,“但是你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