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陇西低笑了声,接着问,“那你舒坦吗?”
卿如是神情呆滞,还像模像样地思忖了片刻,慢慢摇头。不舒坦,她在屋里等得快要睡着了,还撑着困意给他擦药跟他闹。
她这般躺着摇头,倒像是在蹭枕头撒娇。
月陇西紧随着她的节奏,笑道,“那我下次轻点。”
这回卿如是没反应了。月陇西凑过去看,似乎又要睡着了。
显然刚刚是没有睡醒。月陇西不再吵她,穿好衣裳,寻人备水药浴,等浴完再上一道药。
由于月世德暂且被关押之故,月世德那边的审核也就搁置下了。他身边帮忙审核的人手被月陇西一同禁用,明令要等查清月世德与手札的关系,无罪释放之后,他的这批人才能继续被启用。
你说这是针对罢,闹到月陇西那里,他又笑着同你说“兹事体大,唯谨慎行事尔。”你说这不是针对罢,月陇西又大张旗鼓地遣了小厮将他们即将要审核的文章撤走,并寻来侍卫看守他们的院子。
他们敢怒不敢言,心底只得相信月陇西当真是公事公办,毕竟他和月世德都姓月的,再如何也不会偏帮崇文党罢?
这般想着,因禁令一事起的火慢慢平息了些。
三审光靠卿父那边的人手根本忙不过来,月陇西安排了些可靠的人过去帮忙。
结果回禀的人带来了卿母准备八选那日用过午膳就带卿如是一道回府的消息。说是反正选拔就快要结束了,府中一些事务须得在卿父回来前打整好,也得把卿如是带回府圈几日收收心。
剩下一句卿母不说他也明白。他确定的完婚时间太急,卿如是没多少时日能待在她身边了。
月陇西将此事告知卿如是,她刚起床不久,坐在桌边吃糕点,看样子是还没缓过劲。听到消息后她愣了下,沉默着,许久没有出声。
须臾,鼻尖微一酸,晕开涩然的红。
这位母亲不知道她的亲生女儿已经无知无觉地消失,莫名被另一个性情举止与原主皆无差别的人顶替了身份。
其实掰着指头数过来,她们也不过就只相处过两三月的时间罢了。
因此,纵然性情举止相同,经历与情感却是不同的。
卿母将十多年的母女情系在她这个只在卿府度过两三月光景的人身上,她不知道该如何接住这份珍贵的情感。于是一直囫囵过着,不去想这个问题。
直到此时,方觉微妙。
月陇西拿折扇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在想什么?”
卿如是回神,下意识继续啃手里的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