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睡吧。”岳城起身让开位置。
阮棠上了榻,挪到最里面,蜷起身体,闭上眼睛,身体疲惫得发软。她竖起耳朵,听到内室岳城睡下的声音。静躺好一阵,阮棠心头淡淡的悔意涌上来,刚才一害怕,她居然把未来的历史进程全说了。
到了此刻,她已经隐约感觉到,这里并不是崔茗设下的意识牢笼,而是回溯到了真实的过去。如果因为她的提前透露,导致原有轨迹产生改变该怎么办?
这一股不安犹如附骨之蛆,难以消除。
第二日岳城又如往常一样,看不出丝毫变化,只是每日出去的时间变长,时常到了夜里才回。不过他对阮棠的态度也有所不同,心情不好时就冷着个脸,脾气上来了也是直接发作。阮棠只觉得他喜怒无常,戾气霸道,都想干脆一走了之,换个地方去待着。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没两天,就被岳城察觉到。这日他站在榻前居高临下斜睨着她,“这几日心不在焉的,怎么了?想另找根高枝去攀?”
阮棠揉着眼睛坐起来,对上他深邃黑沉的眼眸,不禁哆嗦了一下,“没有,太高的枝容易摔,你这根高度就最适合了。”
岳城微微一笑,手抬起,虚虚地在她头上一抚,动作轻柔,“你说的那些事还未成真,老实留下来,等我完成大事,就给你一个解脱。”
阮棠一听,表情就像晴空遭了个旱雷,“解,解脱?”
岳城道:“你是生魂被困,解除束缚才能回肉身,难道你自己不知?”
阮棠松了口气,心想还不是怪你刚才说法歧义太多。
岳城又道:“这天下方士虽多,但能看见你的不过廖廖,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阮棠道:“你的大事是什么?”
“刚夸你聪明,怎么就开始问傻问题。”岳城心情不错,嗤笑一声便转身走了。
阮棠长叹,被困在这里已经两月有余,丝毫没有变化的迹象,她也尝试过使用通术,但身上灵力隐约还在,就是无法使用,她还趁岳城不在的时候去找过崔茗。这时的崔茗太过年轻,准确说来还是半大孩子,连她都看不见,更别提有什么解决办法。
阮棠只好按耐住性子,继续等着看会发生什么。
又过了几天,岳城收到调令,收拾整装南上,他行装不多,三个丫鬟只收拾了一天。到了南京,正是春末夏初,绿茵如织。三个丫鬟兴奋地在一处小院打扫,都觉得能跟着岳城来南京已是成功一半。
巧婵在打扫岳城房间时,特特还去问了句,“平时也不见将军用长榻,是不是撤了换个博古架。”
岳城朝正坐在窗边的阮棠瞥去一眼,不冷不淡道:“就按原先的布置。”
房内陈设一如过往。
刚入京两日,岳城忙的脚不沾地,还有诸多应酬,有时喝得伶仃大醉地回来。有一回,他醉的实在厉害,两个小厮将他抗回屋里。丫鬟们拖鞋,解衣,绞帕子忙活好一阵。巧婵给他拭干净脸,动作又缓又柔,痴痴地瞧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