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滢雪既决定让戚嵇两家恩怨消弭,自然是不能只顾着嵇家这一边,父亲那头也是要平衡好的。
是以,她自从茶楼回来后,就一直琢磨着该如何送信回去给父亲了。
旁人她是信不过的,唯有乳娘亲自送回去她才能安心。
内容尚未斟酌好。她打算等与嵇堰赴宴过后,再与之提乳娘回安州一事,所以还不用急着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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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才与乳娘说让她送信回安州一事,晚间又做了梦。
她梦见父亲遭了廷杖后,身上带着伤,在流放的途中不堪颠簸,没到流放之处就丢了性命,最后被押送的衙差一张破草席裹着扔了。
被梦惊醒时,惊出了一身的冷寒。
她看了眼天色,还暗着。
坐在榻上发了许久的呆,才从床上下来,披了件衣裳走到窗后,推开了窗牗,微润的寒气扑面而来,倒是被吹得清醒了几分。
入秋清寒,晨间有些冷。
裹了裹身上的披帛,茫然地望着被月色清辉笼罩着的院子。
不知过了多久,稍稍缓过神来,瞧了眼主屋的方向,正好那屋的烛火也亮了起来。
嵇堰也醒了。
不多时,她便看到挺拔如松的颀长身影从屋中走出。
他取了刀,在院中便开始练了起来。
天色昏暗,但檐下却挂着笼灯,且时辰也接近天亮,倒是能看清所有的招式。
身手矫健,刀式利落,几乎只见刀光,不风人影。离得远却还是能感觉得到那招招狠厉带来的威慑。
看到嵇堰练刀,滢雪才想起他如今官职是怎么来的。
嵇堰是安州府衙的捕头,调查命案走访邓州。
途中遇上杀手追杀一郎君,他出手相救。
那时不知郎君身份,圣人以家中叔伯欲贪图家产谋财害命。其他人不愿带着个累赘去洛阳,嵇堰便与其他人分开,单独把人给护送回了洛阳。
嵇堰既能在杀手的手上救下圣人,身手何其了得。
前些日子她还在怀疑当初嵇堰为何没躲开父亲那一刀,时下想来,他若真要抵抗,父亲未必能伤得了他。
如此,只能是他故意受的那一刀。
那一刀若是再偏些能直接要了他的命,他怎么可能不知?
既知道,那一瞬难道就没想过要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