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区内人来人往,纸条满天飞,电话铃声嘈杂混乱,但所有人看到赵思贤,都会马上放下电话站起身来,恭敬问好。
赵思贤背着手视而不见,而常跃走在他身后,也是一脸冷漠。实际上他心里都要笑翻了:这老头看着老派,实际还挺与时俱进和国际接轨的嘛!
不过赵思贤带他来的目的当然不是展示一下自己员工恭敬的态度,他带着常跃七拐八拐地,一路穿过三道防盗门,终于来到了这家公司的最深处——
四面密闭的房间,没有窗户,常跃进门的时候注意了一下,甚至这间屋子的墙壁都被改造过,比刚才经过的承重墙还要厚出二十厘米。
房间的墙壁上是一面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正不停地刷新着最新的股票和期货市场行情,显示屏前面的桌子上,一排摆着七部一模一样的无线电话。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很奇怪吗?”赵思贤问他。
常跃沉着脸回答:“当然没有。”
他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鬼,当然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什么——赵思贤投资帝国的最核心,一切肮脏秘密的源生之地。
他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敢把刚认识的自己带到这种地方,就算是他再赏识自己,这事儿也说不过去。
现在自己站在这里,就只意味着两件事:要么死,要么上了这老头的贼船。
七部电话中的一部突然响起来,与世隔绝的房间里,电话听筒里的声音非常清晰:“610028买入三千九百手已完成,现在价格三十一块六。”
赵思贤:“按原计划,继续吃进。”
挂掉电话,他又拿起另一部来,拨了一个快捷键:“610028以现价附近一块以内全部平仓出。”
那头的人没有一句废话,毫无疑义地遵从着他的指令:“是!”
虽然坐拥庞大的资金量,但是赵思贤手底下的证券期货账户更多,足有成百上千个,一刻不停地流进流出。
然而,这艘巨轮虽然能在市场上翻云覆雨,改天换日,但实际却暗伏在汹涌的水面之下,不着半点儿痕迹。
它靠的就是这样的违规手法。对敲,虚假成交量。
这就像是一个金字塔,赵思贤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单线自己的属下。所有的买指令全部由他发出,下线之下又有下线,他们之间对彼此的交易毫不知情,只负责买进出。
也许赵思贤在这边下达了出指令,另一边却在暗中买入。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和自己进行交易的,是不是自家的人,而这支股票,最终又要以怎样的价格收盘。
这是一个真正严密的坐庄系统,常跃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和它比起来,就像是巨轮旁边的小木筏,经不起任何惊涛骇浪。
“你觉得这种方式怎么样?”赵思贤放下电话,问他。
常跃看到屏幕上的610028在赵思贤的指挥下,果然出现了巨大的波动,一笔又一笔的单子成交,不过是从赵思贤的左手到了右手,本质上没有变化。
只是散户们不这么想。
在散户的眼里,610028股价放量上扬,适宜买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真***天真无邪。
常跃烦躁地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想让我怎么说?”
赵思贤:“它美吗?”
常跃:“精美绝伦。”
赵思贤:“赚钱吗?”
常跃:“前景广阔。”
赵思贤将一个电话递给他:“想要吗?这可是郑博厚和应胜江都没办法给你的。”
常跃盯着那支话筒,没有接过来,而是慢慢的笑了。
他上下两辈子,收到过的邀约不计其数,有新奇的的,有可笑的,有利润丰厚的,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如此诱人……同时,万劫不复。
赵思贤的意思很明确,他不是想让常跃做他投资帝国的一分子,否则他不会带他这里,他的意思是:邀请他,一起,站上,金字塔的顶端。
谁能拒绝?
法律严惩的操盘手法,禁地之处的美好果实,他到底是摘?还是不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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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胜江难得能载一次常跃,撵了司机和秘书走人,一路上车开得慢悠悠地,愣是将轿车开出了自行车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