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望着常跃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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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丰鹤的投资,常跃的基金已经认购出去五千五百万,其中有一千万,都压在裕丰股份上面。
裕丰股份已经开始停牌,常跃看了一下复牌的大概日期,决定先正式与芦安的老板见一面再说。
他提前打了电话给那位秘书,让她帮忙看着点儿,等哪天晚上老板大脑清醒,及时通知他。
然而过了两天,一直没动静,直到第三天的下午五点,秘书急匆匆来电,说有人来找董事长吃饭,饭局还没开始,常跃可以赶在开始前见他一面。
常跃和丰鹤急急忙忙就去了。
可惜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有点晚,抵达饭店包厢的时候,饭局已经开始了,里面正在推杯换盏。
秘书在门口等常跃他们两人,语气平板地说:“他应该已经开始喝了,不过没听见声音,应该还没醉。”
说完,她打开包厢的门。
芦安化纤的董事长姓单,名如海,生在商贾之家,却厌倦铜臭气,平生最爱的诗人是李白,尤其爱他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而且稀奇的是,他不单喜欢,还将这种喜欢一点一滴地落到了实处。
据秘书说,他喝醉了最爱散财,芦安的那么多股权之所以分散,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这位董事长自己散出去的。
并且董事长一直坚信,他散出去的钱,总有一天会回来。
虽然现在还没见着。
“抓紧时间,一会儿他就不清醒了。”秘书留下这句话,关上门。
常跃站在包厢里,往偌大的圆桌上扫了一眼,很好,他乡遇故知。
包厢墙壁上,不知谁出的主意,描绘着祖国的大好河山,水晶灯亮得刺眼,桌上的菜肴雕龙绘凤,看得人分外没有食欲。
1998年的奢靡生活,其实与十年后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应胜江坐在首座上,微笑着朝他招手:“常跃,来这边。”
他右手一个正举着酒杯的男人,转过头来:“哎呀,应总,这俩人是谁?”
能看得出来,单如海年轻时候必定是个潇洒风流的俊男。
然而因为长期酗酒,这男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起码小了十多岁,脸上皮肉松弛,眼袋大得吓人,看上去就像是纵欲过度的老流氓。
常跃觉得这人也没必要再见了,会管应胜江叫“应总”的人,已经没救了。
他动起走人的念头,却架不住丰鹤已经一无所知地拉开椅子坐下,问常跃:“你认识?”
常跃希望自己不认识。
只剩应胜江旁边的一个座位,常跃走过去,招手对旁边的服务员说:“姑娘,这边再加一个椅子。”
然后他一脸泰然地,对站在一边低头不语的叶至哲说:“哎,你怎么不坐?坐啊!”
叶至哲就这么被常跃按着,坐在了应胜江旁边,整个人都是懵的。
虽然事到如今,跟着应胜江这段日子,他已经开始对所有的折磨和侮辱视若无物,甚至,有时候都会希望折磨来得更加刻骨。
但是,是人都向往阳光,即使再十恶不赦、再丧失理智的人,偶尔也会向往正常人的生活和爱情。
常跃是他喜欢过的最后一个人,虽然不深刻,但怦然心动的那一瞬,就像是他生命中最后的阳光,几乎化成了一个符号,在他沉沦、绝望,在他极度的愉悦与痛苦中闪现,告诉他:你也曾拥有爱情。
叶至哲没想到,自己跟应胜江来北京还会遇见常跃,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哭出来。
见叶至哲的手颤抖得拿不动筷子,常跃可没想到还和自己有关,他按叶至哲坐下,无非就是为了不和应胜江并排。
但这把戏伤及无辜,常跃心里有点愧疚,伸手给叶至哲夹了一筷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