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玙不跟他争论,闭着眼,低沉又绵长地嗯了声。
“瞒不过大郎就不瞒,我去寻若儿,他能有什么?话说?他当初为了女人,恨不能杀了长生,那可是?朕给他预备的人才。”
得亏长生死了,李辅国一阵后怕,只得换了个角度。
“是?,广平王也大了,理应懂事。不过自从太上皇入蜀,羁縻州各路胡军蠢蠢欲动,若非圣人镇住场面,恐怕其中有人趁乱生事。圣人走开几日原不要紧,就怕消息走漏出?去,平添风波。”
李玙未置可否,悻悻嗯了声。
李辅国有口气吐不出?来,到手的肥羊怎么?一转弯又拐到别人嘴里去了,只是?顾虑李玙看出?来,克制着,推心?置腹劝说。
“到底七年没见,尤其当初……眼下您直接去,倒像是?仗势压人,兴师问罪,难免惹出?良娣伤心?,不如奴婢先去?”
“朕……”
李玙顿时气涌如泉,越想?越觉得心?梗难耐,先囫囵换了称呼。
“我哪有脸面责怪她?倘若她真与旁人另订盟约,不愿回头,我……”
李辅国试探,“您肯放她?”
李玙顿时红了眼,“我求她!”
他脸上波澜不兴,似乎只说了句平平常常的吩咐,照李辅国或是?章台日日跟在?身边,听他低声咕哝自言自语惯了,不留神就能漏过去,可这话里的意思——李辅国愣了愣,顿觉气涌山河之?势涤荡在?胸口。
李玙愤愤拍桌子。
“你去!替朕看一眼,不准露相,看她到底跟了什么?人,好不好?朕就不信她能看上那蛮子!黑不溜秋的,哪里强过朕?”
袍袖底下,李辅国两手用力扣紧,指甲抠得关节都发痛。
李玙咦了声。
“愣着干什么??”
李辅国顿时有种?不战而败的憋屈,肚子里揣着气,干干应了声。
“是?,奴婢这就出?发!”
他奔出?偏殿,一股脑儿冲到后院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下,知道李玙再看不见,才揉烂纸团,扔进?泥里踏了两脚解气。
章台诧然?。
“师傅,您真要接她回来?”
李辅国仿佛沙场秋点兵那副笃定沉稳,摁了下章台的肩膀。
“你给我盯死了圣人,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一个字也别漏下。”
“得了!”
章台利落地应下,“那,那种?药?”
李辅国噗嗤一声笑?了,扬了扬下巴,面色有些狰狞。
“一日给他半钱,他要是?闹睡不好睡不醒,你就糊弄着!哼,我倒要瞧瞧,他那个病歪歪的死样子,良娣还乐意要么??”
顿一顿,章台大喊。
“来人!给司马上甲!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