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国昂着骄傲的头,两手交握搭在肚子上,琉璃面儿的戒指冰凉,怎么也捂不热,不过没?关系,她戴过,那上面冰冷地就是她的温度。
“我因此爱慕于你,有何?不可?”
杜若眼睫定定的避而不答。
“我被你骂走,海桐劝解,你我自此携手,我从?妾侍而至良娣,又成皇后,你被人踢出兴庆宫反成御前首领太监,有阿翁的例子在,圣人又念旧,往后三品跑不了,兴许还能?位列三公?,乃至异姓封王。即便今日如此局面,我也没?有后悔当?初结交你,但圣人的帝位风雨飘摇,你何?必在这个时?候苦苦相逼?”
李辅国听了也觉唏嘘,似乎静心回顾了一番,甚至转头遥望闻莺即将消失在长廊的年轻背影,眼眸闪烁着对往昔岁月的怀想眷恋,可他说出口?的话却令杜若一瞬间?酸苦冲上鼻端,几乎要哭出来。
“你进王府整整二十一年,与他的情分长久,与我难道短了?原本我想,你的苦处,他看?得见?三成,看?不见?七成,虽然不值,可既然你心甘情愿,我也认命,你不在时?,我与他有并肩之谊,你回来了,那日升月落,万事照旧,我继续做你们之间?的影子。”
杜若心中?一动,“那就,最好。”
“是吗?”
李辅国看?她没?听懂。
“杜郎官惨死狱中?,大娘子悬梁自尽,元娘子婚姻不谐,小郎君身陷江东,至于大宁郡主……恐惧外界,不敢离开颍川王半步,年纪老大还糊里糊涂。再瞧平林郡主,狭缝里成人,却温柔果敢,还悄没?声儿的觅了个良人。要说教养儿女,你聪明一世,反不如元娘子,都是强求之过。”
“你到底什么意?思?”
风雪劈面打来,杜若搁在膝上的双手虚虚拢成拳头。
“过去七天,香炉里、茶水里、饭食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你便以为他熬过去了吗?”
李辅国收起怅然神情,坐在椅子里玩味地笑。
“可是你的浴桶里有沉水……”
杜若的呼吸顿时?停了一拍。
“玫瑰花水香气激荡,遮掩其他所有,他拥着你入睡,毫无戒备,早上更觉神清气爽,不过今晚,区区一二两就不够了,给?不到五两,他喘不上气儿。”
杜若眼睫剧烈颤抖,从?近处看?,细密的睫毛像把小刷子,挠的他一颗心又酥又痒又麻。
李辅国觑着她的神色,一句句往底下扎。
“不信?晚上就知道了。”
难怪李玙会被杜甫气得七情上面,贸然惩处,竟想不到文臣抱团的时?候,君王是不能?当?面反驳的。
杜若担忧地抬眼望向?还在继续的朝会。
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什么状况,可是猜也猜得到,郭子仪正与仆固怀恩一唱一和,韦见?素心怀鬼胎,李俶、李倓各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