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主动提起正始帝,惊得莫广生和徐素梅对视了一眼。
而莫惊春那边还在说话,语气平静地说道:“宗正卿的位置是清贵,但不是什么有权势的地方,如果单单是为了杀我,还要担负与莫家为仇的可能,派出这样的大手笔,肯定不值当。”
二十几个死士看起来不多,可是这样的身手和忠诚要培育出来,可是需要十来年的时间,不是轻便几句话就能了事的。
用这样的手段,袭击的又是莫惊春,他只能想到公冶启。
如果有谁发现了陛下的毛病,再发现了莫惊春的重要性,想要从莫惊春这里着手,刺激陛下,那也未尝不可能。
可莫惊春清楚,眼下他和陛下的关系,在朝廷尚且是一个隐秘。至于后宫,以刘昊的手腕,已经出过好几次事,他怎可能再让前朝和后宫纠缠在一处,他巴不得一切都顺顺利利,毫无瓜葛。
不管前朝后宫,莫惊春都确定没有可能。
莫惊春的目光,就只能放在宗亲,以及世家。
提及世家,莫惊春就做不到心无旁骛地说与自己无关。
恒氏,清河王,林氏,窦氏……光是第一时间能想起来的,莫惊春就能列举三四家,如果有人误打误撞发现了他搜查的痕迹,那未必捉不住他。
尤其是许尚德和许夫人的事情,墨痕可是查了好久。
但是世家会在这个时候旗帜鲜明地对他下手吗?
这实在有些不像话。
世家从来都自诩清贵,这样狠绝杀人的手段,如果被揭露出来,岂非又是一桩乱事?最近因为窦家的事情,已经让世家的名声受损。
虽说世家都是各自大姓,可谁让世家间的联姻也是不少,世人提起世家,大抵都是好名声,如今突然出了窦氏的事情,那就像是一堆狸奴里出现豺狼,怎么都不可能绕过去,久之,就仿佛捆绑到了一起。
莫惊春也不太认为是世家动手。
不是世家的话,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宗亲。
听完莫惊春的分析,莫飞河缓缓说道:“这些年,子卿在陛下|身边做事,得到恩宠也是应该。不过既然做事,就肯定会有得罪之举,依着子卿方才的分析,的确只有宗室,方才会对莫家不屑一顾。”
便是世家嫌弃武将粗鄙,可实则,他们也不得不尊敬莫家一分。
没有武将在外拼搏,没有这朝野几位将军的拼命,如今边关,西南,百越就不可能安静下来。
可唯独宗室。
君臣,君臣,皇帝是君,百官为臣。
有着皇帝血脉,便为宗室。而宗室看来,百官皆为下臣。
下头的臣为主家拼搏,岂非正理?
也唯有此,方才能悍然不惧莫家的名声,封侯的威望,因为在他们看来……给一条会摇尾巴的狗一点恩赏,也是应该的。
莫广生呵呵笑道:“没有皇帝命,却有皇帝心。”
就算是眼下这位皇帝,可都没有这样的心思。
莫广生和正始帝也算是年幼接触过的,这位陛下只看能耐,有能耐的,他就能耐着脾气用,你说他尊不尊的,谁也瞧不出来。可践踏人的,却到底没有。可今日的事情,却是另外一种沉郁的憋屈。
莫飞河沉沉地说道:“冲着陛下来的,却是对你下手,这其中,到底还是有些古怪。”
莫惊春沉默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方才说道:“父亲可还记得,陛下曾中了百越的毒?”
两个男人一起看向莫惊春。
莫惊春敛眉,“其实陛下的毒性一直未清。”
莫飞河淡淡,“百越该死!”
莫广生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怨不得今岁户部尚书请削军费时,陛下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他一顿。”
莫惊春无奈,户部尚书的苦痛,也确实是真。
毕竟边关在打仗,百越在打仗,东北还要盯着高利,这未必是一件好事。就算再强盛的王朝,都不可能拖得住三四面作战,所以边关的事情暂且按下,明年未必会大动。但是这两年内,百越必须打残,让其再无蹦跶的余力,方才能腾出手来对付高利。
徐素梅却是敏锐发觉了莫惊春的未尽之意,“子卿的意思,难道是陛下……”
莫惊春颔首:“确是如此,老太医说过,世间一切皆可入药,血可以,味道也可以。百越的毒虫因为喜欢我身上的气息,所以在交泰殿上会跟着我跑,怕是想吸我的血。而陛下|身上所中毒|药,也与毒虫有关,所以时常会喜欢我呆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