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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落竹便有些不舒服了，踩了两回，却一个字道歉不跟自己说，这是谁如此无礼。

他愤而转头怒视此人，烟花把他的脸映得通红。

那个人的脸也是，通红的，一半在阴影里，一半清晰得在自己眼前。

可其实，即便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落竹也完全知道，这张脸的轮廓和五官。

第44章一针见血

任谁被这样的视线盯视半天，也会觉得不自在。怀王低下头，仔细想了一下为何他会这样看着自己‐‐唇微颤，很是不自在道：&ldo;对……对不住……&rdo;

落竹一凛，低下头，没说话。

怀王也没再出声，继续看烟花，过了一会儿，却听身边人问：&ldo;你是来看明天选新的四大公子的吧？&rdo;

怀王点点头，他不擅长与人交谈，尤其对方是个平民百姓，但还是让自己显得平凡点，回道：&ldo;你呢？&rdo;

&ldo;我？&rdo;落竹轻笑，&ldo;我自然也是。&rdo;

怀王亦笑：&ldo;为了哪位？&rdo;

&ldo;我只是想来看看……&rdo;落竹瞟了怀王一眼，&ldo;新的那位公子，有没有已逝的落竹公子半分风华。&rdo;

怀王的目光在暗夜里看不清晰，语调却丝毫未变：&ldo;原来你喜欢落竹。&rdo;

&ldo;至死不渝。&rdo;落竹道，&ldo;可惜，落竹公子英年早逝。我本打算他从京城回来后，就倾尽所有为他赎身，以后与他双宿双飞呢。&rdo;

&ldo;你以为攀上怀王这个高枝后，他还会看上你？&rdo;

&ldo;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对落竹公子珍之重之，爱逾性命。不瞒你说，听闻公子死讯，我一度痛不欲生，险些殉情。&rdo;

怀王冷哼道：&ldo;那为何阁下又好端端站在这里？&rdo;

&ldo;因为我后来想通了。&rdo;落竹道，&ldo;害死落竹公子的人尚且好端端活在世上，我又为何要死。我要活着，替公子看恶有恶报。&rdo;

良久，怀王那边没有动静，落竹偷眼望去，烟火明灭，将怀王的侧脸映得一半清晰一半模糊。落竹以为他会难过，又或者大怒，可是他没有，他只是这么站着，什么话也不说，渐渐的，仰着的头垂下来，只是望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河水。落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两人的目光似乎停在一处，又似乎，只是茫然地飘着。就这样，看着湖水斑斓的倒影，直到烟花放完。

落竹转身，也不知道是等不下去，还是怕拖久了剑开会担心。没走出几步，却听见怀王在身后唤他。他不想回头，便只是停住脚步。怀王走过来，声音中平静至极：&ldo;你这般爱落竹，他知道么？&rdo;

&ldo;他必定知道。&rdo;落竹道，&ldo;谁爱他，他心里都很清楚。&rdo;

&ldo;原来如此，真情假意，瞒不过他……&rdo;怀王忽然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交到落竹手中，道，&ldo;烦劳你，下次给他烧供奉时，多烧一份。&rdo;

玉佩莹润端方，落竹认得，这是大内之物，独一无二，而他就这般送人，只为求一件事。

&ldo;你若想悼念，何不自己烧给他？&rdo;落竹问。

&ldo;我……我不配……&rdo;怀王摇摇头，目光里星星点点，大约是河水的光芒。落竹把玉佩塞回他手里，冷冷道：&ldo;我不要你的东西，供奉我自然会烧。你说你不配，我也不问你是为什么，逝者已矣，你好自为之吧。&rdo;

说完，便头也不回……不对，其实走到人多的地方，回过头，悄悄地看过怀王一眼。

人太多了，小小一个怀王，哪里找呢？

剑开寻不到落竹，疯魔一般，寻了一圈又一圈，闹得豆腐王大嫂家的孩子言之凿凿说自己看见了飞来飞去的神仙。后来遍寻不果，回了宅子，却见落竹比他早到一步，正坐在厅里喝姜汤御寒。阿碧见他到了，迎上来道大家都去睡了，他们家主子特地在这里等他。剑开心中一暖，看着落竹的红鼻头又怜又爱，一把抱住人，死活不肯松开。

落竹其实很是心神不定，虽然等的是剑开，脑子里却克制不住要去惦记怀王。他刚刚应该把话说狠一点的，叫他难受死才好，可为什么所有的话出了口，却只剩下了轻飘飘的那些呢？

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一句话说得他生无可恋才行。对了，还有跟阿碧夸口的那几巴掌，要打得他眼冒金星，找不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