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雅也在那儿笑,我说:“也不定啊,再等等。你们睡吧,老规矩,我值守。2小时后老鬼换我。”
老陈、老鬼和茗雅都休息了,我一个人坐在八仙桌前,烛光摇曳。
我空气的流动,烛火摇曳的方向。我拿起根小木棍,拨了拨蜡烛中间的灯芯,把蜡烛火焰调理得更加明亮。我身后窗户的外面,就是那片已经长得莽莽苍苍的松林。
山里的夜万籁俱寂,就是有一丝儿声音也会钻入你的耳海。在这几乎令人窒息的静寂里,我朦朦胧胧好像回到了圣水寺地下和夜郎地宫中的黑暗,直到我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所惊醒。
“梆梆梆梆梆………哐扯、哐扯、哐扯、哐”,在小鼓小锣和大钹声中,一个颇为尖锐的女声破空而出,直击我的耳鼓。
谁在唱川剧?
我再侧耳细听,这是川剧折子戏经典曲目《金殿审刺》,唱的是郑贵妃冒死哀求皇帝赦免郑国台那回,可是这女声却不是女声,而是个男人反串的高腔。
这声音从一个男人的喉咙里挤出来,听得格外刺耳。虽然断断续续,但和我曾经听过的圣水寺神秘女声相比,却清晰很多。
我屏住呼吸,轻轻拨开堂屋的木门,从缝隙里循声而望。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不见。
如果从声源方向判断,唱川剧那声儿真就是从付援朝生前那间屋子里传出的,难道真是付援朝的魂魄回来了?
我凝神细听,手扳门框,正想出去个究竟,忽听见身后窗户外发出一阵“刺啦啦”的怪声。
窗户外的这阵怪声来得突然,我未及回头,已感觉右肩上搭上了个什么东西!
操,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颤,扭身发力的同时右肘肘尖向后全力顶出。就算打不晕这东西,也得把它从我身后顶开。
“别打,是我!”老鬼这功夫熊猫托住了我的手肘。
我回头一,老陈和茗雅、都站在我身后。显然,付援朝房间里传出的声音他们都听到了。
“去?”我问老陈。
老陈说:“老规矩,我在后,老鬼在前,你和茗雅中间。”
老鬼点上了马灯,我和茗雅各自掌着支蜡烛。老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我见老陈的手伸向腰间,掏出老五四,“咔嚓”拉枪栓上了镗。
可是老鬼刚迈出堂屋们,就缩了回来。这胖子脸上一脸惊恐,就像见了鬼一样。
“老陈、无畏、茗雅你们地上。”
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反串的男声上,那儿注意自己的脚下?老鬼这一提醒,我们才发现。院子里的落叶不见了,变成了一地的黄色纸钱、纸人、纸马。
山风吹来,这些地上的纸人、纸马在地上翻滚转动,好像要活起来一般。
“梆梆梆梆梆………哐扯、哐扯、哐扯、哐”,付援朝屋子里那反串的男声咿咿呀呀唱得越发起劲,仿佛在嘲笑我们:“来抓我,来啊,来!”
“哟呵,给我们玩冥界了啊。”
我捡起张纸钱,用手指捻了捻,这纸钱干燥之极,竟没有丝毫的湿润之气,很显然不是付援朝这农家院子里的,是谁扔的?还能躲过老陈?
我们蹑手蹑脚的朝付援朝那间屋子摸过去,老鬼“砰”的一脚踢开屋门,这唱《金殿审刺》之人戛然而止,好像被我们惊动了一样。
没了?
我们正讶异这反串男声为什么消失,“嗖”,半空中一物夹带风声,朝老鬼扑了过来。
“小心。”
老陈出声的同时已经拨开了老鬼,一记右鞭腿结实的踢在扑向老鬼的东西脸上。这东西被踢了回去,在半空中撞得叮当做响。
我仔细一,却原来是个吊在屋梁上的面具,这面具旁边,还吊着十几个行色各异的狰狞面具,刚才老鬼踢开屋门,其中一个面具就迎头撞了过来。
刚才老陈的击打让这些面具都受到了撞击,这些面具吊在空中四处乱传,倒像一个个在不断变幻面目的恶鬼。
借着烛光和马灯的光晕,我和老陈四处一。付援朝这屋里也是奇怪,除了屋梁上吊满了面具,地上也堆着是。角落里那些川剧乐器早已弦断鼓破,两面大钹也长满了黑色的铜锈斑,样子早已废了。
我取了个面具下来,细细端详:“咦,这不是贵州的傩鬼吗?如何却在这里?”
老陈问:“有蹊跷了?”
我说:“嗯,这反串男声不见了不说,这面具可是贵州傩鬼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奇怪,奇怪。”
老鬼拎着马灯在傩鬼面具堆里一顿乱翻:“是啊,我们都听见有人在这屋里唱川戏,怎么说着说着就没了?”
茗雅说:“难道这人不在这儿唱,而是在另一个地方?我们听到的是声音的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