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水雾弥漫,热气氤氲,吕宁一进去便见着吕云川背对自个,正在翻找衣裳。他想起了刚捡到吕云川那几年,小小的一只,细胳膊细腿,他顺手就能抱起来,现在……怎么长这么大了。男人的背影高大健硕,浑身上下都覆着精壮肌肉,只一眼便能想象其中蕴含了怎样的力道。自他的角度瞧去,吕云川肩宽腰窄,往下瞧是一双大长腿,随着他的动作,背部肌肉舒展开来,流露出些许侵略性。“你身材不错。”吕宁笑着夸道。闻声,吕云川猛然转头,一见着他,耳根瞬间红了,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又想到自个还浑身赤裸着,赶忙抓起一件衣衫披上,他那身磅礴的侵略性随之一敛,如长剑入鞘。“你怎在这?”吕云川拢了拢衣衫,眼神扫向斜下方的地面,不敢看吕宁似的。“我来沐浴,”吕宁瞧他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模样,倒觉得有些可爱,不由调笑道,“你是小姑娘吗,还怕我看?”“我、我、我……我先走了!”吕云川在自个头冒白烟之前,胡乱套好衣裳,逃也似地跑了。吕宁望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笑着叹了口气。怎么越长大孩子还越怕羞了呢?沐浴过后,吕宁回到寝舍,没过一会儿,门被扣响,吕云川来给他送了床被子,还贴心地为他铺好。吕云川一抬眼,就见吕宁褪下外袍,内里只余一层薄薄的里衣,透过布料,隐隐约约能瞧见他柔软细腻的腰线。吕宁脱了靴子爬上床,一转头,跟他的视线对上:“你盯着我作甚?”吕云川移开眼去,小声嘟哝了句:“你是小姑娘吗还怕我看。”吕宁一听这话,掩唇轻笑了声儿,眉眼弯弯:“好好好,你看,随便看。”他刚想让吕云川早些回去歇息,就见他走近床沿,垂首与他四目相对。男人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将吕宁整个罩在其中。“怎么了?”他柔声问。吕云川一言不发地也跟着他爬上床榻,倾身凑近,吕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吕云川俯下身,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腹部。“望舒,我很想你。”吕宁抬起手,用指节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叫谁望舒呢?没大没小。”吕云川埋在他肚子上,嘀咕道:“那也是你给惯的。”吕宁给他气笑了,刚想接着敲他脑瓜的手顿了顿,转而轻柔地摸摸他脑袋。若吕云川长了条尾巴,此刻约莫能摇出残影。吕宁忽地想起一事:“你这身衣裳干净吗?”吕宁喜净,平生最不能接受床被弄脏,若吕云川穿着脏衣裳上床,他会先给踹下去再说。“干净的。”吕宁松了口气,这口气刚呼出,吕云川手捏上他侧腰,他浑身一个激灵,将那只不安分的手拍开:“别乱摸,氧。”吕云川将手移至他后背搂住,久久不愿撒开。“好啦,抱也抱了,快回去歇息。”吕宁手臂撑得有些僵,推了推吕云川。“不要。”吕云川搂得更紧了。吕宁无奈,好脾气地任由他抱。心里念着怎么孩子这么大了还搁这撒娇呢?为何呢?吕云川只不过贪恋他涅槃一般的体温罢了。许久,吕云川放开吕宁:“你等会儿睡,我有东西给你。”他直接搬来一个大箱子,里头搁满了吕宁爱用的熏香、爱瞧的话本。吕宁看着满满一箱子的物什,抬眼间,吕云川眸色深凝,里头还有些他瞧不懂的情绪。“有心了,”吕宁眉眼带笑,“可你送我这么多熏香,我用不完啊。”吕云川挠了挠头,移开目光,耳根泛红:“你开心便好。”吕宁感觉他像只小狗一般,把他喜欢的东西一个一个往他面前叼,怪可爱的。定风波次日,吕云川领着吕宁在白玉楼四处转了转,哪处楼阁作何用处皆一一指与他看,路上不少新来的弟子瞧见了只远远张望,而吕宁旧时熟人见着他俱是一脸不可思议,甚至只当自个眼花,直到他走上前搭话,方才震然呆住。且不说别的,光凭吕宁那张脸,就使他在半日内成了新晋弟子们的热点话题,一众吃瓜人群将有关吕宁的消息纷纷扒出来,宗主师弟诈尸一事传遍白玉楼。吕宁感觉落在自个身上的目光有些不正常。陶夜阑忙完公事寻来,唤二人至于冠日亭内呷茶闲谈,他同吕宁交代了若干事宜,顺便对吕云川身为楼主却带头翘委派一事做了一番谴责。不多时,唐秋实快步走上前打断,凑近在陶夜阑耳边说了什么,陶夜阑面色登时一凝。吕宁离得近,他分明听见唐秋实所言为:“叶瑾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