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见不得陆持好,但这样的麻烦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若是她有银钱,咬着牙都要将这些银钱给补上。可是她没有,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陆持给的。一时觉得难堪,可更多的则是在责怪自己。
“无碍。”陆持侧过头来,缓声低声说。
可这话并没有起丝毫的作用,沈棠看着楚凛慢慢走过来,捏紧手帕的手心都是一手的冷汗。
楚凛知道意思之后,迅速让仆人准备一个房间,将所有人都带进去。屋子的四周蒙上了黑布,里面看不见一点的光亮
等所有的人都在下方坐下之后,楚凛才点亮了中间唯一的一盏烛火,烛火映照了周围的一圈。暖色灯火下,翡翠切口的一圈都是绿色,但颇为暗沉,没有想象中莹润。
饶是沈棠是个不懂玉的,也知道这一千余两黄金打了水漂。
楚凛先从外面切下一小层,没成想居然没有见到里面包裹的玉。愣了愣神之后,继续往下面切,一连切下了四层,原本有花盆大小的石头最后只剩下茶壶般大小。除了切口能看见些玉质,几乎与一般的石头无异样。
经手过这么多玉石,楚凛一开始虽然知道开出来的玉石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但也没有想到连连切了这么多层,居然连一点玉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他用手帕将手上的灰给擦干净,问了一声,“要继续切下去吗?”
这样的结果最满意的便是魏清姝了,她抿唇笑着,“看来你的运气是不怎么好呢,就是浪费了这么多的金子了。但想必表哥宠你,这点金子也是出的起的。”
她说得也算是事实,但是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就差没有将沈棠打成一个祸水。沈棠面上有些不好看,单薄的身子安静地坐在陆持的身边,有种说不出来的柔弱。
她的身影和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重合,谢正辞的心中横生出保护的欲望来,抿唇道:“那也是表哥自愿的,这种事情强求不来。”
魏清姝的笑容淡下去三分,谢珑自幼和魏清姝交好,暗中扯了谢正辞的袖口,暗示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可下谢正辞却不管这些,“谁都有不懂时候,错了又是如何,都是听松院里的事情。”
魏清姝嘴角一沉,若不是这么多年的修养还在,只怕要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深吸了一口气,才挤出一个笑容,“是同我没有什么关系,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为了打抱不平了?”
谢正辞涨红了脸,多是被气着了。他对沈棠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过是幼年时对身边朋友的一种关心。就算经今日魏清姝为难的对象换成了旁人,他也是会同样出面维护,绝对没有魏清姝想象中的那样暧昧。
可他是个武将,军营中都是用拳头来说话,怎么辩驳得过,支支吾吾了半天,在别人的眼中倒是的成了一种默认,看向沈棠的目光越发微妙起来。
两边都是从小在一处长大的朋友,谁都没有错,错的便只能是沈棠了。
陆持看向谢正辞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像是敛着一潭死水,看似波澜不惊,但是隐藏着要人命的危险。
他仍旧是笑着,只是笑容里掺杂了几分薄凉,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瞧瞧,他倒是挺护着你的。说不定这时候你求他,他真的就要带你走呢。”
沈棠端坐在一旁,腰背挺直,眼神死死地盯着台子上那块石头,仿佛没有听见,半分注意力也不分走,直接对着楚凛说:“麻烦你继续切下去了。”
她就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当真能够差成这个样子。
第36章
灰黑色的石头缝里便有一股绿意涌动出来,楚凛先是一愣,转而眼中出现一阵狂热,急不可待地将表面的一层完全割去,露出里面的玉石来。
绿,充眼所见的就是喷涌而出的绿色,没有一丝杂质,仿佛一个不小心,那绿色便要从灰黑的容器中流出来。
楚凛见惯了玉石,可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上乘的玉石,水头多之一分便觉太嫩,水头少之一分便觉暗沉。他在手里摸了几回,忍着将其占有的冲动,朝着坐在对面的沈棠说:“恭喜姑娘,是阳湖绿,不说是千金了,若是时间倒回去,就算出价万两黄金,楚某人也愿意接手的。”
这可突然的反转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太子抬手,立即有人将玉石送到他的手上。只看了一眼,他便知道楚凛所言非虚。阳湖绿倒是常见,稀奇的是这一整块的阳湖绿,中间没有一丝杂质,若是做成吉祥的物件,说是国之重器也使得。
他笑了一声,语气倒是和善的,“沈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好好留着吧,以后倒是能够当成传家的物件。”
魏清姝脸色一黑,径直走出去了。
沈棠有些回不过神来,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只怕要问了,“真的有这个价格吗?”。从太子的手中接过玉石一直到坐上马车回府,一路上她都有些迷迷瞪瞪的,仍旧不敢相信,自己手上拿着的这块石头居然值万两黄金。
陆持见她的样子便觉得好笑,伸出手将女子揽在怀里,“怎么,就这样喜欢的?日后我让楚凛帮你留意着,若是再有好的料子,送过来让你瞧瞧。”
“不了。”沈棠摇摇头,将玉石放在锦盒里,“这样的经历只一次便够了,再多几次我受不了。我就在想,若是当时开出来什么都没有,这一千余两的黄金就真的打了水漂,哪怕我一辈子都是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