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恪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沈离山。
沈离山其实也不大会安慰小孩子,毕竟自己小的时候没有谁会来安慰你,自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哭泣的孩子不再哭泣。
“你别哭了,等会儿给你买个糖人。”憋了半天沈离山说出这句话来。
陆青崖抽抽搭搭的哭诉:“师尊,你不知道我被鬼修附身了,我害怕死了。要是我死了怎么办?要是我杀了师兄怎么办?”
顾清恪竖起了耳朵。
沈离山觉得一个两个徒弟都不省事,修为不高是最大的问题,老是被区区鬼修就困住。
但这是他仅剩的徒弟了,他只好温声劝到:“被鬼修附身不是你所愿,伤了你师兄你内心也不好过。我不会怪你的。”
沈离山抚着陆青崖的头发,不着痕迹地将满是眼泪鼻涕的脸拨到一边:“你看桌上的早点有没有你爱吃的?这家店的老板的手艺真是一绝,不尝尝有点可惜。”
相比看上去兴致勃勃的师尊,两个徒弟显然都兴致缺缺。
一个还沉浸在自己伤了自己师兄,差一点就要死掉的后怕中,一个若有所思地想着自己和这个哭哭啼啼的师弟在师尊心中究竟有什么不同。
原来不论是谁被鬼修附身伤人,他都不会责罚。
“清恪你伤了骨头,虽然已经给你复位没什么大碍,还是躺着休养几天好一点。你想吃什么就叫青崖拿给你。”沈离山拽着陆青崖按在桌前,自己坐在他身边。
岳栖鸣好像习惯了他的所有情绪的转变,探究的眼神转向桌上的菜,在沈离山旁边坐了下来。
顾清恪望着桌上的三个人,他们好像真的挺开心的。
没事好像真的可以治愈世界上大部分的不开心,沈离山吃东西的时候好像心里眼里都只有眼前的美味,完全没有一点之前伤心的样子。
他们在镇上的日子过得很简单,一日三餐外加散步,时常查看两个小徒弟的伤势给治疗一下。
晚间时候,岳栖鸣就到沈离山的房间给他稍微调理一下。
两人也不是多话的人,沈离山也并非真的完全忘记了伤痛。
两个人的时候,空间里的气氛反而宁静而让人感到哀伤。
“师尊和栖鸣仙尊的关系真的很好啊。”陆青崖不知道第几次感慨。
顾清恪现在可以下床走动了,栖鸣仙尊的医术和丹药都非常厉害。现在只是断了几根肋骨现在正在急速愈合,偶尔有点疼痛。
“好像是吧。”顾清恪的声音闷闷的。
好像自从索溪暗洞出来,栖鸣仙尊就一直陪着师尊,他们的关系应该是很好的吧。
栖鸣仙尊没什么不好,过往清白灵力高强优雅随和,和师尊一样也可以长久地活着。他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势均力敌的朋友。
顾清恪几乎有点绝望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不像陆青崖这样的仙门世家子弟,本身的寿命就十分短暂。
而自己短暂的人生当中,充满了谎言杀戮仇恨一些野蛮污秽的东西。
实在配不上站在离山仙尊的座前,也不会陪着他走很远。
普通人修仙要是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金丹,就会如一般人一样在六十岁的年纪就死去。
自己也许根本就来不及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就会在金丹之前就陨落了。
“我们此行去逍遥山,借住在栖鸣仙尊那里,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给师尊再建一个茶山居?”陆青崖咬着一块糕点跟顾清恪商量。
“去逍遥山?住在那里?”顾清恪有点惊讶。
“对呀。我们一直在往逍遥山的方向走啊。”
“师尊说的?”
“没有。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陆青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有点噎得慌。
顾清恪手里把玩着面前的茶杯追问道:“看出来什么?”
“兴许啊,患难之中见真情。我们师尊可能快有道侣了吧。”陆青崖说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