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斯太太带着门童回来了。乔强调说前一天晚上电梯什么毛病都没出。托马斯描述的那块告示牌确实存在,但它被藏在桌子底下,已经有一年多没用过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致认为这是一件非常蹊跷的事情。医生提出,很有可能是旅店里某个客人搞的恶作剧,于是他们觉得猜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对于玛丽提出的问题,拉曾比医生解释说特里夫斯先生的司机已经给了他特里夫斯先生律师的地址,而他正在和他们取得联系,然后他会去拜望特雷西利安夫人,并且告诉她需要安排跟葬礼有关的事宜。
随后这个忙碌而乐观的医生便匆匆离开了,而玛丽和托马斯则慢慢地走回海鸥角去。
玛丽说:“你很确定看见那块告示牌了吗,托马斯?”
“拉蒂默和我都看见了。”
“简直太离奇了!”玛丽说道。
10
这一天是九月十二日。“只剩两天了。”玛丽·奥尔丁说。说完她就咬着嘴唇,满脸通红。
托马斯·罗伊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这就是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玛丽说道,“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盼望着来访的客人赶紧回去呢。通常我们都特别喜欢内维尔来。对奥德丽也是一样。”
托马斯点点头。
“不过这一次,”玛丽继续说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坐在火药桶上了似的。这东西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早晨对自己说的头一句话就是:‘只剩两天了。’奥德丽星期三走,内维尔和凯是星期四。”
“而我星期五走。”托马斯说。
“哦,我可没把你算在内。你已经成了我们的主心骨。我都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就像个和事佬?”
“远不止这个。你一直都那么善解人意,那么……那么处变不惊。这话听起来可能有点儿可笑,不过我真是这么想的。”
尽管有点儿难为情,但托马斯看上去还是很高兴。
“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那么心绪不宁,”玛丽沉思着说道,“说到底,如果要是……要是真有什么事情爆发出来的话,肯定会让人觉得既尴尬又难堪,不过最多也就是这样了吧。”
“但你的感受可并非仅此而已。”
“噢,是的,不仅如此。那是一种确定无疑的担忧和恐惧。甚至仆人们都能感觉出来。今天早上厨房的女佣就突然放声大哭,说要辞职不干了——完全无缘无故。厨子神经兮兮的,赫尔斯多坐立不安,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芭雷特都露出了紧张的迹象。而所有这些都得怪内维尔,就为了安抚他自己的良心,想出了这么个让前妻和现任太太交朋友的荒唐点子。”
“这个别出心裁的主意可算是一败涂地了。”托马斯说道。
“就是。凯都快疯了。而且说真的,托马斯,我都忍不住要同情她。”她停顿了一下,“昨天晚上你注意到奥德丽上楼的时候内维尔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眼神了吗?他依然在乎她,托马斯。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个悲剧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