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帮虞洐成功度过这次危机,她便相当于是股东,钱所能体现的效益并在于一个不会变的金额上,投入升值,还有背后象征的自由。本来这件事也轮不到她,但显然现在的虞洐不可能向虞老爷子低头,“反目”的戏码还在如火如荼上演呢,也就给了她机会。她也不是什么都不了解只顾着做选择的蠢货,项目好的发展前景,不然也不会被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阻挠,既然如此,她没有理由不抓住。“相信我们会成为好的盟友。”利落答应,虞洐没有多问,尹琦的想法并不难猜,况且互惠互利的事情没必要拒绝。尹琦笑:“当然。”-------------------------------------虞洐接人十分顺利,逢场作戏的尺度在他熟稔的戏码之内,颇为游刃有余。随便找个咖啡馆坐下,尹琦比他想的要冷静,就好像是早就预料到眼前的事,所以提早想好对策。“你着急签合同么?我挺着急的。”尹琦习惯开门见山,她朝人耸耸肩,表示这被控制的人生多一秒都活不下去。虞洐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不该笑,因为遇到一位同样“悲惨”的人,但琢磨着,自己好像更糟糕些,也就不自觉地敛了笑意。“可以,我已经给助理发了消息,半小时之内。”“你倒是比我估计得要好很多。”,尹琦当即放松些,上下打量着虞洐,才继续道,“我以为你们会把话说开的。”虞洐端杯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掩饰般垂敛视线,他试着错开话题:“你是怎么打算的?”“你这转移得也太生硬了,不太符合我听说过的风流韵事。”尹琦闻言便笑,显然没准备就这么放过他。虞洐沉默半晌,有些无措地摩挲指节,却听见尹琦稍稍正色道:“他看上去很爱你。”“你肯定是让他太难过了”,尹琦的语气近乎笃定,眸中有虞洐看不懂的怀念意味,他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人垂落眼睑,“我一向看人挺准的。”“当然,我相信你们有各种各样的顾虑,可有的时候,顾虑不是用来锁住手脚的,而是用来提醒你面对风暴的。既然舍不得,就不要掩耳盗铃地表示自己舍得,但其实自己放手的时候都不知道到底放弃了什么。虞洐,你是这样的人吗?”“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大概今天太多东西要让他思前想后,反应被消磨到迟钝,心防低到标准之外偏生他还无知无觉。虞洐轻声笑笑,眉眼缱绻成好看的弧形,是一副不自知的撩人模样,他就像预报结果般告知了尹琦这句话,好似没半点难过,只是接受一个早就预料到的结局。真的是永不回头的肆意么?盯着虞洐的脸,尹琦心头忽然掠过这句话,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或许正是表面这层面具遮掩得毫无瑕疵,才会引诱那么多人一头扎进名为“虞洐”的陷阱,要一场酣畅淋漓名为爱的幻境。双方既知是假,又把假的当真,到最后被揭穿说“不值这价”,也就因为那前提不能有半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只能一遍又一遍反复重复:“是真的,但是结束了”。所以毫无挂碍,也无任何心理负担,不加筹码的赌局,就算赌输了,也无所谓,对于那些人是这样,对于虞洐也是。想到这,尹琦低头看着杯中的褐色液体,倒影着她上半张脸,但到底颜色太深,不够细致妥帖,不然怎么会显得她有些难过?尹琦不愿再看,拿起搁在一边的勺匙,把“镜子”搅碎:“所以你要把彻底路过白臻榆,再度回到从前?虞洐,你真的做得到么?”她声音很轻,和话里的内容比起来,一点不像质问,可虞洐心口却在听见的瞬间猛地被攥紧,连带着表情都不自然起来,多了不少可直直窥见内心的漏洞。但他无心去修复。尹琦问得话仿若锐不可当的长箭,直中他的靶心,避无可避。他真的做得到么?虞洐曾觉得,虚假要乔装成真心需要不少力气,对此,他愿意支付报酬。陈燃曾是例外,那时他不懂什么是被爱,却不想自己在爱人方面的知识更是贫乏。所以陈燃要离开,怒斥真心落到他身上,只能是浪费,根本就不值得。他本就这样觉得,被人直截了当地下了定论,剩下的选择就只有“相信”。或许真的是,他吞下想泄出于口的依赖,把“爷爷的要求,我该答应么”这句话也囫囵吞进去,排除了“错误选项”,回应陈燃说“好,随你。”因为他不值得,是浪费,所以没关系。因为要让“爱”他者的“损失”少上那么一些,他就听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