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着笑,声音轻描淡写,一边为他换药,一边又道:「小侯爷可听说过九塔草?民间没有上好的刀伤药,九塔草长在乡野路边,随处可见,对伤口恢复有奇效。」
「若我知道小侯爷会被我所伤,定要带几株九塔草入京,说出来可能很好笑,侯府什么样的外伤药都有,小侯爷怎会稀罕长在荒野的那种。」
「恕阿音眼皮子浅,只认得那九塔草,故而觉得那便是最好的刀伤药,虽然它很廉价。」
「若能治伤,便都一样,无廉价一说。」魏长且声色淡淡。
我闻言抬头看他,对上他漆黑的眼睛,仿佛心念一动般,眼底氤氲着轻柔的雾气:「小侯爷与其他人,皆不一样。」
声音很轻,轻到只有我与魏长且听得到。
我没有看他什么反应,只低头为他包扎好伤口,整理了下他的玄色衣袖。
手触摸在那上好的衣料上,慢慢抚平褶皱。
衣袖下,他颀长的手修长如玉,指间骨节分明,手背上看得到微微青筋,脉络清晰。
看上去是很有力量的一双手。
我垂眸看着,在一切结束时,手指划过他的衣袖,最后,缓缓握了他的手。
魏长且顿了下。
他的手掌温热,掌心指腹有一层薄茧,触感粗粝。
我的手与他紧握,翻过他的手心,大拇指一遍遍地摩挲他指腹的薄茧,动作轻柔。
「这世上,没有比小侯爷再好的人了。」
「您不仅救了我,被我所伤却不曾怪罪,这份恩情阿音永记于心。」
「小侯爷,会永远在阿音心里。」
此刻,我仅是一个柔弱无依的小女子罢了。
微微的失态不算什么,只要魏长且感受得到我的异样,知道我对他心思旖旎,便够了。
如果他不算迟钝,早该从我的眼神中,感受到温度。
一个柔弱无依,对他迷恋的可怜女人,鼓足勇气地倾诉,该是会令他心生怜悯的吧。
哪怕这怜悯只有短暂的一刻。
我声音喃喃,眼圈泛红,作势与他十指紧扣的手,微微用力。
直到崔锦泽在堂下喊了一声:「阿音!」
他都看到了,面色难看至极,对我道:「莫要打扰小侯爷养伤,该回去了。」
我仿佛一瞬间回过神来,慌张地将手拿开,「小侯爷恕罪,是阿音僭越了。」
「无妨,退下吧。」
魏长且未曾看我,手收回袖中,声音清冷,神色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