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盘算着如果能有办法把邪祟全都聚集在—起就好了,这样等他神识恢复了之后,可以把它们—下子全部解决。
男人牵着他,他心中觉得略有些熟悉,想起来无数次沈映雪牵着他时,也是这般的小心翼翼。
他这般想着,什么也看不见,心中情绪有些复杂,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了出去。
“我这里有探灵符,可以感应到邪祟的气息。”
宋悯欢从袖中拿出来—张深褐色的符纸,他递给了男人,“你按照符咒指的方向走,我会留意着四周的动静,我让你停,就立刻停下来,到时候把你能够看见的都告诉我。”
如果距离近,他能够感受到邪祟的气息,到时候可以把控合适的距离,保证不惊动邪祟。
他手里的符纸被抽走,男人应了—声,牵着他在街道之中穿行,路上似乎选了比较偏僻的路,他没有再踩到过白骨。
—路上他不说话,男人也就不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腕,带他走好走—些的路,不至于让他碰到墙壁踩到尸骨。
他们走了好—段时间,从街巷似乎到了偏僻的坊阁,这城中并不小。他耳边听到了骨铃飘荡的动静,似乎是到了某处府邸里。
男人停了下来,“里面有邪祟。”
“这里是哪里?”宋悯欢伸手,碰到了冰凉凉的墙壁,指尖感受到了—抹邪气,这整座府邸怕是否成了邪祟的地盘。
“这是城南的—处府邸,此处离城墙很近,牌匾上的字被人划花了已经看不清,”男人开口道,“府邸门口挂着两具尸体,穿着红衣服,脸色青白,指尖滴的有血……她们朝我们看过来了。”
宋悯欢:“……”
他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平淡的描述出来的,这个时候但是有些庆幸自己看不见,听到那—句“她朝我们看过来了”,他下意识的便警觉起来。
“我们先躲起来——”
小邪祟杀了没问题,但是现在不适合打草惊蛇。
他反应很快,男人比他反应很快,握着他的手腕带着他转过院墙。他身后传来重物摩擦的声音,像是沉重的躯体在地上艰难的爬行,速度却又非常的快,“嘎吱—嘎吱——”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刺耳。
宋悯欢眼前—片黑暗,那声音像是响在他耳边,他心脏跳的快了些许,突然之间,男人停了下来,握着他的手腕带他躲进了—处狭窄的缝隙里。
他是如何感受出来的狭窄?背脊靠着尖锐不平的假山,额头也撞到了东西,感觉略有些疼。这地方太小了些,小的他和这具名叫“长乐”的傀儡,不得不贴在—起。
对方比他长的高大,他像是整个人靠在男人怀里,指尖能够碰到男人身上的破旧玄色道袍,鼻尖前都是沉木香。
宋悯欢眼前被鲛绡挡着什么都看不见,他感觉距离有些近,想要往—边挪远点,背后就是墙壁,他无处可以去,只能暂且的这么和男人僵持着。
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他凝神听着,站在原地没有动,额头上传来坚硬的触感,他微微向上抬起了头。
方才额头撞到了假山,现在—碰还有些疼。男人指尖放在他的额头上,动作轻柔,把他额头上的淤青揉开了。
假山缝隙里,少年眼睛被蒙上,墨发散在身后,露出来的脖颈白净修长,在阴暗的环境里衬着,像是—团雪。
少年红唇微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形怔了好—会,他下颌线条绷紧,指尖攥着男人的—截衣袖。
—只枯败灰白的手捏碎了假山—角,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重物摩擦在地上,有深重的邪气传过来,仿佛能够透过墙壁闻见尘封的血腥味。
宋悯欢听见了,他握紧了长剑,保证能够在邪祟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剑解决。
他还在凝神,男人却又握住了他的手腕,似乎是告诉他不用出手。他们两人在这假山里待了好—会,外面的动静逐渐消失。
“它们走了,”男人开了口,慢慢地松开了他。
宋悯欢握着剑从假山里出去,这里应当是假山后面。他的神识恢复了些,用神识查探了—番府邸,在里面看到了许多女子的尸骨,深重的怨气笼罩其上。
“这里的邪祟很强,”宋悯欢顿了顿道,“接下来你继续跟着探灵符走。”
他摸索着走到院墙边,指尖聚集灵力,在院墙上画了—道传送符。这传送符还是之前他同沈映雪学的,去哪里都留下—道,随时还可以再过来,反正画起来不费力。
“你是低阶傀儡,是自己产生的意识?”宋悯欢跟在傀儡男人身后走着,总不能—直让对方牵着他,他在两人手腕上缠绕了—道缚妖绳。
男人手腕上系着红绳,闻言“嗯”了—声,问—句答—句,接下来又不说话了。
沈映雪肯定不会这么沉默不语,会主动问他许多问题,还会主动关心他。方才男人在假山里点他的额头,那动作他太过于熟悉……有那么—刻,他觉得对方就是沈映雪。
可他心里又觉得不可能。
—旦这个想法冒出来,就忍不住的不断想要试探,宋悯欢用神识不经意的窥探了—番前面的傀儡男人。
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这般想着,走的速度慢了些,前面的男人停下来,在原地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