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守护千户府的带队军爷就要一刀砍向刘脂儿的头颅了。
在此生死一线之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刀刃与刀刃碰撞之响,一把锋利的钢刀已然悄无声息地挡在了那个军爷猛砍下来的刀背上。振得那军爷的手宛一阵抖索,手上的单刀几乎就要抖得掉落下来。
他这个军爷怒目而视着这个从天而降的老者,突然放声尖叫道。“你是谁?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刁民胆敢过来千户府闹事?难道你们都活溅了吗?千户府岂是你们这些刁民想来就来想闯就闯的地方。”
那个老者一言不发,撤回自己的钢刀,冷眼瞄视了这个军爷一眼,猛然走过去,搀扶起已被他踢翻在地上的刘脂儿,缓声问道。“老姐儿,你可被他伤着了?”
刘脂儿空然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从眼前传来,猛一抬头,循声望去,‘哎哟’一声大叫,狂喜道。“我的天啊,董老爷子?这,这怎么是你啊?你,你不是已经被官衙处处诀了吗?”
那董老爷子即时哈哈一笑,继而又紧迫的说道。“刘掌柜,咱们现在什么也别说了。快快走吧,先离开这个千户府的大门口再说,晚了只怕麻烦更多。”
说罢,不等刘脂儿再起声相询和应答,董老爷子已然搀扶着跌痛了腿脚的刘脂儿,又一手牵着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张着瞪目大眼的青衣小丫,吆喝了一声还在惊愕的五凤,调头就往外走了。
那吃了大亏的带队军爷一瞧,眼前这个老者如此蔑视自己的威严和存在。立即向后边的几个同们吆喝道,“反了,反了,反了天啦。你们都过来,快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老者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后面那几个小兵呼得带头的大哥如此一叨囔,一窝蜂似的全部涌了上来,瞬间就把董老爷子和刘脂儿等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窝在圈中冲不出来。
那受了董老爷子一刀之气的带头军爷,又从后边蹦上来,阴冷地笑道。“哈哈,你们走啊?怎么不走了啊?有胆来千户府闹事,现在就没胆跑了。”说着,又踱将上来,指时着董老爷子叫嚣道。“死老头,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哪?原来也是一个宿头乌龟。”
那兵头说罢这几句,犹是仍不解他心中此时的恨意一样,又冷笑几声道。“哈,哈,死老头,你现怎么不逃了?有能耐你逃命去啊,老子决不与你为难。若是没能耐,我劝你还是不要充当老好人的好,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面对被这些兵头围得剁剁逼人的刘脂儿,一时惶恐得急急地问向董老爷子道。“老爷子,你看咱们这不是没路可逃了吗?怎么办啊?快想想法子走吧。”
刘脂儿怎么也料不到董老爷子只是微微一瞪眼,立即扭头对那个带头的军爷冷冷一哼。“军爷,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不会指鹿为马强逼咱们这些小民造反吧?”
那个带头的军爷此时却漫不经心地答道,“都听好喽,你们这几个刁民不是我逼反你而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这就怪不得我了。”说罢,手一挥,那些小兵就挥舞着刀枪冲上去,把手中的刀枪一一架在了董老爷子和刘脂儿等几个人的勃子之上。
董老爷子又是冷冷一哼,仍是耐着性子说着。“这位军爷,你这样巅倒是非就不怕朝廷律法吗?”
“哈,哈,”两声冷笑之后,那带头的军爷又不紧不慢的说道。“死老头,你跟我讲朝廷律法?估计你也不懂什么是朝廷律法。我劝你呀,就别来装蒜了,乖乖受缚吧,免受皮肉之苦。”
听得那带头军爷不阴不阳的说话,董老爷子终于气得按奈不住心中的愤怒了。他一甩手,就把那些小兵架在自己身上的刀枪狠狠甩掉。猛地从怀中取出一块长方形的令牌,往那兵头面前一杵,冷冷地吼道。“小人,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咱们是不是要造反的人。”
那兵头先是一愣,似是受了惊吓一样。眼珠里急速反转了几下,凑上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遍,忽然讪笑道。“哼,我还以为你能拿出个什么令牌宝贝来,不想你却是掏出了这个鬼东西来。我且问你,你想吓唬谁啊?”说着,又傲慢地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霎时,董老爷子气得肝胆具裂道,“小人,你再睁开你的狗眼,看仔细点,这是什么?”
董老爷子这一吆喝,旁边的一个小兵慢慢凑上来,仔细看了一遍,突然大声开口说道。“头儿,不得了了。这个不普通的东西,这个是当朝大将军府的令牌。你,你快过来看看吧,小的,小的,担待不起啊。”
听得那小兵这一通胆战心惊的惊囔,那退至一边的兵头惊得马上凑过来瞧了一瞧,突然惊悚得头冒冷汗地抱拳拱手作礼道。“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还请这位大爷莫要见怪。小的,也只是按命行事而已,刚才说的全完不算,不算。就求这位大爷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小的,感恩不尽,永记铭心。”说着,猛一挥手,大叫道,“你们还不快快放下刀枪,想要害死我吗?”
董老爷子冷冷一哼,没好气地吼道。“你这个小崽儿,咱爷爷现在没空跟你一翻理论,要不然叫你好看。”
那兵头听了董老爷子软下来的口气,有了松动的痕迹,马上又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这位大爷的宽宏,多谢这位大爷的活命之恩。”
董老爷子懒得再和他们一众纠缠在,转身扶过一脸呆涩惊魂未定的刘儿,牵着青衣小丫头,叫上着五凤,又一同往外面走去。
那兵头见状,好像立即了松了一口大气一样,从地上站起来啪了啪身上的尘土,一脚中端上那个小兵道。“叫你不看仔细点,偏来害我这个当头了。”
话未说完,刚往外走了几步的董老爷子又回过头来盯了一眼。那兵头马上又连连摆手辩解道,“大爷,不关你的事的。我,我说的是我手下的这些小兔崽子,你包含,多多包含。”
董老爷子即时呵呵一笑,又缓缓丢下几句话道。“小崽子,这一次算你运气好,碰上的是我。要不然啊别人就是一刀砍了你的脑袋,你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滚吧,滚回去,越快越好,免得我又起了杀机,你就完了。”
那兵头咋地一惊,又莫名奇妙地盯了董老爷子一眼,半信半疑地停顿了一下,思虑片刻,马上就吆喝着那几个小兵退了回去。
等那些兵丁离去,董老爷子也搀扶着刘脂儿走出了老远。守在马车上的张老豹立即迎上去,把刘脂儿几人让到车上,才转身抱手作谢道。“多谢这位老哥拨刀相助,今日之事方得始终。我……”
赶车的张老豹还要一股脑儿说下去,刘脂儿从车上探出半截身子来笑道。“张老哥,你就别多礼了。今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不过还得多亏了董老爷子,不然咱们娘儿几个可能就要困死千户府了。”
张老豹一脸愕然地盯着刘脂儿,下待她要细细回答。车内的青衣小丫头突然崩出半个古灵精怪的脑袋来,一脸笑嬉嬉的打趣道。“张老伯,你就不用多虑了。这个老伯啊就是董姐姐的爷爷,咱们青花绣楼的老好人。”说罢,又机灵地宿了回去。
张老豹正待多问几句,董老爷子已自先开口说话了。“咱们现在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缓了一缓,又回头看了那几个守兵一眼,谓然叹道。“只怕这令牌吓得了这些小兵小将,却吓不得那个张千户。若是咱们在这里呆久了,恐怕麻烦就越来越多了。”
刘脂儿不解地从车厢内又探出头来说道,“老爷子,难道你这个令牌是假的?故意用来胡弄他们这些小兵的。”刚才激动兴奋的情绪又布满了一脸的阴郁,像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布满阴雨风云。
董老爷子赶紧摧了一下张老豹,同时跃上马车的前辙,一时回过头来无奈地答道。“这个令牌假是不假,只是我这个人的身份是造假的而已。”
‘啊!’刘脂儿在车内惊得花容失色地惊叫了一声,仿佛万分失望地回了董老爷子一句。“这可如何是好呢?进不去千府,咱们就见不着董嫣芷那丫头了。”
坐在前面车架上的董老爷子,霎时也是惊悚得啊然一声大叫,立即从车架上跳下来,蹦上后面的车厢一脸憔急地问道。“刘掌柜,你刚才说什么?请你再清楚说一遍。你说什么进不去千户府,咱们就见不着董嫣芷了。这可是真的吗?你们没有骗我?”
刘脂儿本来就充满失望的表情,没料董老爷子两年不见脾气居然变得这么凶罕了。两眼一瞪,又悲悯地复述了刚才的话一遍。
“这可如何是好呢?进不去千府,咱们就见不着董嫣芷那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