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等着进入城门而私下议论的纷乱之中,马车上的董刘二人,却像陷毁入了一片绝望悲怆的沼泽泥潭。
听着他们的议论和提议,刘脂儿怒色感到喜又觉察到害怕。惊喜的是李秋生之事一时传扬散播开来,天下就会有那些敬愄忠义之士的平百陌姓站出来,为你遮风挡雨,奔走相呼。害怕的是这事儿传得越快越广,李秋生这小子的危险就越来越多。为了逃避被举国相仇的敌对力量征讨,那些贼或者凶徒有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销尸匿迹,草草了事,以避天下人神共怒。
对于这样的情况,就算李秋生之命贵比王候,尽举国之力亦是一时难以寻踪觅迹的。何况那捋人劫掠的贼人和狂徒,又不是一具坐以待毙的傻子,如何能让你自缚于大牢之前呢?
有了这一层担心和挂虑,刘脂儿才显得万分的憔急和心悴起来,即便是董嫣芷这样与她相近相牵的人,当此之时她亦是没有什么好心情能够坦然面对的。好在董嫣芷是个知冷知热又相当了解刘脂儿的人,不然刘脂儿如此当面给了董嫣芷一个冷面孔,只怕是谁心旦也是有火气的。
等董嫣芷收回一怀的惊举之态,紧闭的城门好随着一声吱呀大响,慢慢从里边打开开来。等候进城的众人,有车的,没车的,已然挑起或者背起自己的物品,一涌而上。
城门口霎时就如同潮水一般,挤满了涌入城内的各色人物,苦得那些列队而立的守城官兵,一时急得大声叫囔着。“别急,别挤,慢慢来,城门又不是要关门了,你们都能进去的。”
可是众人之中有谁还再听那些当兵的话呢?都急得争先恐后地往城中挤,生怕落后一秒都会失于人后。
刘脂儿等人最是急得火烧火燎了,看着眼前如此人潮光涌的架势,金刀客突然展开声喉高吼道。“司隶校尉营在此办差,闲人先退一旁边,不得有误。否则,按阻碍军情法。”说着,把手中那一块像征身份有腰牌往空中一举,就打马往城门口赶去了。
守城的兵卒,听得人群中有一胡须客如此高叫,马上从两旁挤过来,把当中的人群尽量往两边赶,尽量留出一条足够马车通过的踊道来。金刀客见状,一面拱手向那些守兵作礼,一面吆喝着马车向城内直奔而去。
进了城门,街道上已有赶早的店铺渐渐开张了。金刀客看准时间,快速走入一间早市的酒肆,叫店家打包了一些煮熟的包子和点心,直接抛入马车内。复又吆喝一声,“刘掌柜,赶路走急,你们几人就将就着用一点充饥吧,咱们得赶紧进宫了。”说罢,又匆匆跨身上马,领着众人穿过横七竖八的十字街道,直往皇宫的北门驱驰而去。
不多一会儿,皇宫已遥遥在望了,金刀客终于如释重负的开腔道。“刘掌柜,后宫到了,一切都看你的说法了。快些做好准备,咱们一下车就往太后和国主的寤宫走去,免得找人找不着北了。”
刘脂儿从车内探出头来,略微带着一丝宽慰的笑容答道。“嗯,总算到宫了,咱们得赶在早朝之前把事情的原委说给太后和国主听听,省得他们一时也是摸不着南北了。”
“嗯,刘掌柜说得对,咱们就如此办得了,不能再节外生枝了。”金刀客脸上也掠过一丝宽尉说道,好像他也终于卸下了一块身上背负已久的大石一般。
马车终于在皇宫的北门‘喻’的一声停了下来,当中就走过一个执事大监和一个宫庭待卫,二人来到马车前欣然作礼道。“不知几位赶早进宫有何事相托?可否让杂家一一代劳。”
刘脂儿急得嗓门都要跳出嘴巴来复道,“不劳烦忧公公了,还是由我亲自进见太后和国主相说吧。这事儿,一时半会也难与你相说得清了。若是方便公公就在前面引路,咱们这就进入宫中去,早到一刻是一刻,晚了就误事了。”
二人见刘脂儿说得如此急促,又见金刀客从怀中拿出了司隶校尉营急事办差的腰牌,再不敢多问一句,那执事大监就带着刘脂儿和金刀客以及董嫣芷三人往宫内走去。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太后居往的紫凤宫已近在眼前了,那执事大监一时回头道。“三位,在此稍等,杂家进去通报一声就来。”三人自然是不敢有所违背,只得耐着性子屐行皇宫的规规矩矩。
等了片刻之后,只听得紫凤宫的大门吱呀一声大响,那执事大监已穿过紫凤宫的大门探出半个头颅来遥手招望了,好像在招示着三人快快随已进去,太后已经在等着见她们三人了。
三人尾随执事大监而入,但见宽阔精美的大堂上,太后梁氏已在冷月的陪护下端坐在正槢龙撵之上,一脸的惊讶与不解正视着匆匆而入的三人。
三人见状,急忙施了万褔之礼,太后梁氏才惊喜地笑道。“刘掌柜,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不会是你们真找着已故王妃的坟墓了吧?我那孙儿秋生呢?他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听得太后如此着急的一问,刘脂儿迟疑了好一阵,仍是不敢出声相凛。她又则头看了看旁边的金刀客一眼,此时的金刀客好像也很难启齿一样,哆嗦着嘴唇犹豫得弊得一脸通红。再看身旁跪着的董嫣芷,一脸哭丧之色早已显露无遗,眼叭十泪的样子楚楚可怜。
太后梁氏自然不是傻呆的人,见三人如此表现之状,一副遮遮掩掩欲说还休的样子,已知太事不妙。太后染色氏只得故作放缓声喉笑道,“哎,刘掌柜,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还有什么遮遮掩掩不可说的事情掩着藏着呢?有许你就说吧,衰家在皇宫生活了那么多年,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谁又能奈我何!”
被太后梁氏这一逼,刘脂儿急得吞吞吐吐道,“太后,草民罪该万死。草民虑事不周,李秋生在北疆被人捋掠了!直到现在还一无所踪,草民只得回转宫中请求太后和国主以兵相助了,不然的话草民真的没有办法,在一时之间找回李秋生了。”
“啊,你说什么?”太后梁氏突然从卧槢之上跳起来惊叫道,一脸的不解和布满双眼的疑虑赤然无限大地扩张开来,直逼视着一脸低垂的刘脂儿和金刀客二人。那样子,仿佛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吃人恶魔,正欣喜若狂地逼视着自己随手可得的猎物。
刘脂儿和金刀客即时浑身一颤,又相互对望了一眼,她才怯怯地抵声复述道。“太后,草民和李秋生刚到北疆小镇的当夜。我母子二人正在一翻闲谈之时,李秋生就一群囔着要报杀父之仇的黑衣人捋走了。当时草民和金刀客等一干人员都拼了命的追出去了,可是奈何人生地不熟的,兜兜转转就是找不着李秋生和那一伙贼人的踪影。万不得已之下,草民才急赶回宫,恳请太后和国主发兵相求。”
“哎哟,死喽,死喽,你们才离开皇宫短短数日,衰家的孙儿李秋生就被贼人在北疆所捋了。这还了得呐,这李家的天下竟然荒乱和流弊到了这样的境地,那岂不是那些贼人在向我堂堂皇家示威,作福。”
“若是我李家王朝不把你们这些十恶不赫的逆贼灭了,救出衰家的孙儿,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见笑我堂堂李家无能了。那我李家王朝,又如何在天下的陌姓面前,为他们谋求安居乐业啊!”
“冷月呐,你赶快为衰家置换更衣。衰家要带着刘掌柜和金校尉二人上朝堂去,凛报国主和天下臣民。马上征召天下有勇之士,北疆救人去。”
太后这样说罢,可能因为大过恸容和突然受到猛烈的刺激,一时之间,竟然剧烈地连连咳嗽开来,那样子好像秋风扫落叶一般,虽然狂烈,却显得飘飘洒洒,风若无骨。
刘脂儿瞧得太后一时显得如此憔虑,马上站起来走过去,扶住太后的臂碗,轻轻为她捶拍一翻,又连忙出声安慰道。“太后,你也别如此激动。李秋生之事相信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在危险的。就是不知道朝中谁瀑露了咱们的行踪,以致发生这样的恶果。”
“哎,瑞不管是谁瀑露了你们的行踪了。救人出来才是第一要义。”太后梁氏又急切的说着,可是这一激动,那没完没了的咳嗽又跟着连连喷涌开来了。但是她仍是不管不顾的催捉道,“走,走,快走,咱们现在就上朝去。”
冷月和刘脂儿二人一时劝碍不得,只好随着太后一直往宫外的勤政殿走去。
话说李秋生他人被那几个仆丛抬入茅草之后,昏睡了半日,才慢慢苏醒过来。
他一睁眼,就见之前那一张美艳若一朵鲜花的笑脸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甜甜的样子,宛若一朵无骨的游云一般,自在依依,浮意翩翩。再加上她那一身异帮有装饰之美,此时的李秋生简直就是置身在异乡的美梦之中了。
他懒洋洋地躺在那张木板铺就的锦床上,瞪大眼睛无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只觉得眼前这个美艳的女子,仿佛离他真的很遥远但是又感觉离他好像真的很近一般,触手可及。但是因为陌生和遥远的距离,逼得他视而不见。
可是在他的心里面,董嫣芷那纤美的身影此时却愈演愈列烈的呈现开来,一直往她的脑子里浮想联翩。思念之索,就像一个专门挑起事端的圆圈,静静把李秋生的心思固锁在当中,冲不出,逃不离。
他揪然一声叹,闲目需有声囔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捋劫于我?难道真要让我此生,注定是一处明月两处愁?半缕相思,半寸灰!”
那美艳的女子赫然疑目惊异道,“李秋生,你有吗?什么一处明月两处愁?半缕相思,半寸灰!”
“我只知道你是我最昂慕的一个男子,众生多少好皮囊与我无关,我只爱你的枯骨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