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曼哈顿心理研究所)的医疗中心共五层,根据病情的严重与否把病人分别安置在不同的楼层。
第一层住的是那些只患有严重神经衰弱或者温和性格偏执狂的病人,他们都很配合治疗,有些甚至已经可以随时办理出院了。其他的病人知道了这点都想尽方法希望&ldo;进驻&rdo;第一层。
第二层则住着更为严重一点的病人,就像具有严重错觉的拉塞尔和坡特之类,狂躁型或者极端沮丧型,那些顽固的厌恶人类的病人,还有完全不能适应社会生活的人。
三层被分成三a和三b两部分,三a住着严重的精神病患者,三b则住着封闭症患者和紧张性精神病患者。四层里全是那些可能对员工或者室友造成人身伤害的家伙,其中包括一些随时可能发疯的封闭症患者以及那些情绪极不稳定的其他病症患者。同时第四层还有一些诊所、实验室以及一个小图书馆和一个外科大夫娱乐室。
一般情况下一、二层是没有什么限制的,病人可以相互走动。其实,他们最常见面的地方就是娱乐室和餐厅(三、四层的病人则单独设立这些设施)。当然每层都设有自己的洗浴室。顺带说一下,我们的管理员工休息室还有医疗房间都设在第五层:所以在病人中流传一个非常普遍的笑话,即认为我们才是最最疯狂的家伙。厨房和洗衣房遍布在每个楼层,在第一和第二层还设有会议室。
在还没有担任行政主任之前,我通常每周要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在病房里和我的病人交流,希望通过这种不正规的方式查探他们的治疗进展状况。不幸的是,自从担任了这个职务,每天的行政琐事使我失去了这些宗贵的交流时间,不过我还是尽可能和病人们在一起吃午饭。
阵亡将士节过后的周末,我打算在下午的教学演讲之前在三楼与病人共进午餐。
除了封闭症和紧张性神经症患者外,这里还包括一些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与第一、二层进行交流沟通的那些病人。举例来说,有一些强迫症患者会将拿到手里的任何东西吞进肚里一一石头、纸张、草种、银器,甚至是别人的粪便!还有些病人有严重的性方面的问题。其中的一位,被我的一个学生戏称做&ldo;怪胎&rdo;,几乎总是在意淫,任何东西,胳膊啊、腿啊、床啊、甚至厕所都能引起他的性欲。
怪胎的父亲是纽约一个著名的律师,而他的母亲是一个电视剧明星。据我们所知,他的童年一直很幸福,没有受过性压抑或者性虐待,他相貌英俊,爱好足球和橄榄球,交友广泛。在高中的时候他是个怕羞的孩子,可是到了大学他喜欢上了一个漂亮的同校女生。
她对他百般挑逗,但从来不让他得手。尽管充满了欲望,他还是为了他心爱的女友守身如玉地度过了痛苦难熬的两年。
然而在他们婚礼那天,她却跟着她的前任男友‐‐刚从州监狱释放的家伙跑了,留下怪胎一个人站在圣坛上。当他得知自己的未婚妻弃他而去的时候,他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就在教堂里众目睽睽之下手淫起来,从此就一直如此。
心理疗法对他一点用都没有,然而药物疗法似乎收到了很好的功效,现在他通常可以在公众场合露面而不引起巨大的骚动了。
在病情没有发作的时候,他真是个不错错的家伙。虽然现在他已经四十多了,但看起来还是英俊无比,一头棕色的头发,宽大的下巴,还有一对忧郁的蓝眼睛。他非常喜欢看电视中的体育节目,每次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总要和我谈论关于足球或者棒球什么的。但这次,他却没有再提起足球,他跟我说起了坡特。
就我所知怪胎应该从来没有见过坡特,因为在第三层的病人是不许去其他楼层的。何不知道为什么他听说二楼病房里有一个来自遥远外星球的访客时,他很想认识这个人。我想拼命降低坡特的形象使怪胎对他不产生兴趣,但却无法拒绝他可爱的忧郁的蓝眼睛。
所以我答应他会认真考虑他的请求的,然后我问他:&ldo;为什么你想见到他?&rdo;
&ldo;哦,当然是问他回去的话可以带上我吗?&rso;&rso;
突然餐厅‐‐这个在平时食物乱飞,充斥喧嚣的地方,一下子变为寂静得可怕,我环顾四周,没有人狂笑、哀号,每个人都看着我们。
我嘟囔着&ldo;我试试吧。&rdo;
当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整个餐厅的人都要求和坡特住在一个房间,我说尽了好话,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得以脱身。
和怪胎谈话总是计我想起性所具有的可怕的魔力,就像弗洛伊德在一个世纪以前激情的语言一样。事实上,我们中的大多数在不同的阶段总要遇到不同的有关性的困惑。
我和妻子结婚几年后的一天,我突然遭遇了父亲当年死亡时的情况,我竟然不能勃起,这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在对面的镜子里盯着自己。而我看到的却是父亲那疲倦的眼睛,苍白的脸庞和骨瘦如柴的膝盖。从那一天起,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了我也在慢慢衰老,在走近死亡。
我的妻子完全理解我的痛苦‐‐她精通心理学,但她还是建议我去寻找关于克服阳痿病症的有关专家的帮助。这件事揭示了我一直藏住心里的多年来对父亲的死所抱有的负罪感。
后来我又恢复了正常,当我还没到父亲去世时的岁数。在那可怕的6个月里我想我比以的任何时候都更恨父亲:不仅仅是因为他强迫我选择了他的职业,更因为他让我几乎失去了性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