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漪如留在了秦州,没有回京。
她没有将严楷跟着李霁离开的事告诉家里,想着回去也是心神不宁,不如就在秦州等消息。再者,秦州的主顾确实也要好好走访一番,把容昉那边的生意谈下来。
于是,漪如在秦州租了一处小院,一边守着前方的消息,一般办自己的事。
秦州也是个商贾极盛之地,漪如一直想着把脂膏生意做到这边来,每日不是见主顾,就是到各处行市里走访,看上去忙碌十分。
她几乎从早到晚都在外头,似乎全无闲暇。
不过她心底明白,这不过是假象。
她发现人心当真是难以捉摸的东西,越是不要什么,它就越会给她什么。
这自然仍旧是跟李霁那祸水有关。
譬如,她看到花瓣从树上飘落,就会想到那日李霁站在树下,肩头上的几点花瓣;
听到马蹄声传来,她便会转头多看两眼,仿佛那马上的人也会跟他有关;
甚至当她到市集里闲逛,看到画摊,也总会忍不住凑过去,在小贩们挂出的画里面寻找“长沙王世子”几个字。
就连小娟也窥出了些端倪。
“女君这些日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小娟道,“怎么总是出神?”
“谁说我出神。”
漪如道。
“还说不曾出神。”
小娟即刻随手抄起一枚小铜镜,摆在漪如面前,“女君又在傻笑。”
漪如看着镜中的自己,果然是在傻笑。
她的脸随即拉下,恢复正色。
可没过多久,她看到一处小池塘,里面长着些冬天枯萎的荷叶杆子。
思绪倏而又回到了去年那保障湖上。
她和李霁坐在画舫上,荷叶田田,微风拂过,香气沁人。李霁伸手,将一支荷花摘下来,递给她。
碧波荡漾,粼粼的水光照上来,映在李霁俊美的眉目之间。
而漪如的脸又微微热起来。
仿佛那时的阳光,仍留在了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