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必。”
漪如忙道,“这话,以后都不再做。”
孙勉看着漪如,有些诧异。明明前两日他们商量这事时,漪如还野心勃勃,说她打算再多印制一些,将宝兰坊的牌子打得更响。
正待说话,只听李霁道:“这燕子青既不缺生意,先前之事亦已经钱货两讫,为何还要登门来问买不买画?宝兰坊的生意,对他们而言十分要紧么?”
孙勉道:“自不要紧。说来,这燕子青的周掌柜是个老实人,知恩图报。别人家去他那里印时世画,他总要跟这边打声招呼,唯恐我们多心一般。上回我见了他,说娘子有意再做些新的时世画,他必是记在了心上。”
漪如心头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李霁的目光瞥过来,将她看了看。
“哦?”
他说,“做新的时世画,什么样的?”
“是要做新的,但还没画。”
漪如忙道,“我打算找画师画一批昭君西施,画好了再送到燕子青去制版。”
“昭君西施?”
孙勉听得这话,露出讶色,“娘子不做长沙王世子了?”
“不做了。”
漪如斩钉截铁,“昭君西施也是人人喜爱,且买宝兰坊面脂的大多都是女子,总出男子的也不好。”
一边说着,她一边暗自对孙勉使眼色。
然而孙勉全然看不明白,一脸错愕。
“娘子这话,我以为不然。”
他反对道,“昭君西施故而人人喜爱,但市面上久已有之,并不新鲜。况且,正是因为买宝兰坊脂膏的多是女子,才要搭这长沙王世子的画像。”
“哦?”
李霁颇是感兴趣,“为何?”
“世间女子,谁人不爱长沙王世子。”
孙勉道,“宝兰坊的面脂比别家好,附赠之物也比别人得人心,自然销路也就好。我亲自去各处店铺走访,也问过许多货郎,都说娘子做的这套画颇得女子喜欢。尤其是乡间的女眷,花钱要看家中眼色,平日里也难得进城来,若花钱专门买一幅长沙王世子的画像回去,定然要被家人非议。而这脂膏则不一样,买一盒附赠一幅画,拿回家里去,无论如何也说得过去。可奈何这条路被娘子发挥到了十分,他们怎么使劲也是亏本,故而只得放弃。娘子日后若是改成了别的,乃正合他们心意。娘子今日退出,他们明日便会补上,好好的路子就这般拱手于人,岂不可惜?再说了,娘子不是还打算将这面脂卖到北方去?我看,这路子既然能在扬州走得通,在北方也一样走得通。故而娘子不但不可换成昭君西施,还应该加紧将那些旧画再印一批才是。”
他一番长篇大论,漪如越听越是心虚,却一时拿不出话来反驳。
再看向李霁,果然,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意味深长。
“哦?”
他将目光扫了扫漪如,道,“这脂膏,原来还要卖去北方?”
“正是。”
孙勉道,“这也是娘子先前的设想。北方干燥,尤其到了秋冬之际,脂膏用量比南方大得多……”
“知道了,我会
另想出路,不必担心。”
漪如唯恐他再说出什么来,突然站起身,“我还要去别处,暂且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