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强本就不得陈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喜欢,所以无论做什么,他们都不会认可他,只会觉得他所做的是理所应当的。在他们眼中,他必须言听计从,绝不能有其他的行动。
整个屋子的人都盯着他,仿佛看到了最让人厌恶的存在,陈强脸上没有表情。唯一看着他的母亲,陈国公府的二夫人陆雨,满脸心疼。她本性善良,不喜欢争论,只能忍受着疼爱的心情,看着陈强不情愿地走向大厅,打开药箱,为大夫人陈氏把脉。
大家都注视着陈强为陈氏把脉,他脸上戴着银质面具,深蓝的眼睛不断睁大,最后嘴巴也张得老大。
陈氏心急,问:“融儿,姑母怎么了?”
陈强面色难堪,但在一屋子人惊讶的目光下,他还是选择坦诚:“姑母,你的寿命可能只能支持到今天。”
大夫人陈氏一听,身子软了下来,脑袋一片空白。但她却嚎叫着:“不可能,我不会死的,我不能死,我要杀了那个小践人,都是她害我成这样……”她像个疯子一样猛抓陈强的双臂。若不是冬季穿了厚棉袍,她的指甲估计已经抓出血痕。她疯狂地问:“融儿,一定有能挽回生命的药,快救救姑母,姑母不能死,她必须活下去。”
一屋子人听到陈强的话都震惊了,尤其是陈国公夫人受到的打击最大。她也变得疯狂,厉声问:“融儿,你一定有办法救姑母,对吧?快说!”
陈强叹了口气,深蓝的眼中充满无奈,缓缓说道:“起死回生之药并不存在,有一种延缓寿命的药,但毒性很大,寿命延长也仅限半年……”
大夫人陈氏闻言脸色狰狞:“我要那药,现在就要,只要我不死,我有机会杀了那个践人,杀了她……”
国公夫人大厅中,每个人的表情各异,复杂纷繁。只有国公夫人和大夫人陈氏的眼神交汇在一起,犹如蛇蝎般,让人心生寒意。
在苏丞相府中,近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不久前,苏靖枫的死已经给老夫人造成了沉重的打击,而二夫人的去世更加让老夫人心痛不已。她曾经最疼爱的是二儿子,而最得意的媳妇也是二夫人,如今二人皆已离世,老夫人的心仿佛被钢丝勒得紧紧的,每一次心跳都如同万箭穿心。
沐樱雪刚刚见过苏轩儿,他穿着白色的丧服,披着麻衣孝布,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充满了落寞和沉寂。先前那活泼美丽、可爱的样子仿佛在此刻消失殆尽。
见到苏轩儿这样,沐樱雪心情不禁沉重。来到祥林院后,她看到老夫人侧卧在床榻上,整个身子都朝外侧,似乎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悲伤的样子。
轻声唤了一声老夫人,但老夫人仍旧没有回应,仿佛装作睡着的样子。莫妈妈轻轻叹息,表达对老夫人的心疼。
沐樱雪也同样担心老夫人,她走到老夫人身边,坐在床榻上,轻轻为老夫人揉捏着已经僵硬的胳膊和双腿。老夫人在这一刻感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崩解了,无法控制从裂口传来的疼痛。
老夫人的身体颤抖着,沐樱雪意识到老夫人正在流泪。老夫人是坚强的女人,不愿在人前哭泣,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流泪。她在家中是支撑整个家庭的人,不能在人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沐樱雪温柔地说:“老夫人,如果您感到伤心,就大声哭出来吧!樱雪知道,憋在心里只会让您更难过,还可能伤害到身体。所以老夫人,如果想哭就让情感宣泄出来吧!”
老夫人听到沐樱雪的话,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然后放声大哭。哭声悲戚动人,宛如孩子般的哭泣。莫妈妈也跟着流泪,沐樱雪的心也感到沉重。
老夫人白发苍苍,转过身,看见沐樱雪在她身边,伸出大手抱住了沐樱雪,放声痛哭。
在祥林院这宽敞的院落里,传来了这悲伤的哭声,让人听了心生悲凉。
老夫人哭泣了很久,却没有说一句话,或许是因为哭得太累,她轻轻哽咽着入睡了。
沐樱雪这时才起身离开了祥林院,却发现令她惊讶的一幕:大夫人陈氏居然红光满面地出现在她面前,穿着白色的丧服和麻布,神情阴阳怪气:“樱雪,昨天多亏了你提醒了母亲,不然母亲怎么能赶回丞相府为二夫人哭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