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不骗人看了再说!”
丁二有见侄子硬气了,忙站到侄子身边帮腔。
丁寻接过来一张张查看,确实是高峰的住院费用,时间也正是这几天,病历上写着医生的诊断:下颌骨骨折、颅脑什么损伤、眼角膜也伤了等等。
用的药品根本就是些维生素、营养针之类,甚至连高丽参、鹿茸、阿胶等等名贵药材都上了。
他突然明白了,高峰根本就没有事,这高家是故意让高峰去住院霍霍这么多钱来让自己赔。
他咬了咬嘴唇,这种明明有理却无言无处控诉的憋屈感,使他心口像藏着一颗滚烫的炸药。
随时能爆炸,却又不能爆炸。
这时,身后的白事司仪杠头有些不耐烦:“你们主家到底办不办大事儿?再不上山下葬的时辰就过了!”
这声音不亚于一声惊雷,震得在场的人一个个发愣。
自古丧葬之事是大事,甚至大过嫁娶之事,对时辰要求极为严谨,必须一丝不苟严丝合缝,该辰时落葬的,绝不能拖至巳时,否则家中、甚至村里有个长长短短的事谁也担待不起。
高财富自诩企业家,又有点儿文化,从来不信这些邪,他冷笑一声:“杠头,你是外村请来的吧?看着眼生呀。”
“不管我是哪村来的,这丧事的规矩得讲,我端了主家的碗就得替主家把事办利索喽,这位,有事儿不能等出殡后再来么?”
丁寻感激地看着杠头,没想到昨天还挑剔这个挑剔那个极不好说话的杠头,今天竟然能为自己说上一句公道话。
“不行!出殡后再来你能保证这家里还有人?”高财富的话大家一听就懂。
这是怕丁寻为了躲债带上他那个傻娘跑了,村子里一直有传言,说丁寻根本就不是丁大有生的,迟早知道身世后会跑人。
要不,他高财富怎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来拦棺材?
“高叔,我爸下葬的时辰快到了,您能不能先行行好,给个方便,让我爸先上山?”
“我说过了,不能!”
丁寻双眸含泪,抿紧嘴唇隐忍着,父亲忠厚了一辈子不愿与人争长短,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忍着让父亲平平安安上山!
“高叔,那要怎样您才肯放我们过去?”
“你只要赔我家小峰的医药费,我就让小峰给你爸下跪让道!”
高财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没钱,不让道,用他儿子高峰那天的话说:有本事你飞过去。
丁寻把手中的幡儿靠在三贵肩上,自己朝后退了两步,双膝一屈“扑通”跪在了高财富面前:“高叔,请您让个道!”
“谁让你跪了?你以为你跪了就可以赖账?你们丁家这些年来欠我多少钱你爸没跟你说?”
丁寻低着头任由他说,父亲欠高家的账是二万,如果要连同今天这三万五加上去,那就一共五万五千块。
这个数字别说是他们丁家,就是在这水牛坪村里除了高家之外,没谁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
“高叔,我不会赖账,我可以给您立字据。”
“光立字据还不行!你,从我这儿钻过去我们就给你爸让道!”没想到高峰往丁寻面前一站,居高临下地叉开腿指着俩腿之下。
“什么……”
旁边的村民又议论开了,有说这要求不过分的,有说差不多就得了的,总之站在高家一边的人占大多数。
“小寻……”丁二有担心地看着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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