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回来了??怎的茯苓姐姐没回来?”
玉珠迟疑:“方?才是见着娘娘回来了?。”
小?顺子脚步声渐近,轻叩房门。
“娘娘?您回来怎的不告诉小?顺子?”
阿枝说不出话,喉咙里好像有千万斤棉花堵着她,让她难以出言。
“……我有些累,睡会?儿,你们不必管我。”
声音出来,让她差点?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声音。
小?顺子“欸”了?一声,守在门口。
“娘娘睡吧,小?顺子守着您。”
阿枝脱下外衫,侧躺在榻上。
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也?驱散不了?寒冬,阿枝紧紧闭上双眼,耳边好像还回荡着男人不待丝毫情面的评价。
她口中喃喃,像是怕自己忘记,一遍遍重?复。
“番邦……野蛮女子、不过……玩物。”
一滴泪水从脸侧划过,没入枕头消失不见。
“正妃……当不起。”
她从未肖想过正妃。
从三?年前在佛前,听见他亲口所说,他们是共患难的夫妻时,阿枝便从未将名分之事放在心?上。
她若在意这些,只怕会?更难过。
毕竟他们……
过往一幕幕涌现心?头,阿枝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未曾忘怀过,只不过被后头的稍许甜蜜模糊了?双眼,从不曾计较而已。
他们成?婚,他都是不情愿的。
他未着婚服。
他未梳发髻。
未曾用?代表着称心?如意的秤杆挑起她的盖头,她的盖头,是她恬不知?耻上赶着,自己取下来的。
大秦习俗,成?亲当晚要结发,要喝合卺酒。
他们一件都没做。
阿枝蜷缩住身子,自己抱住自己。
燕珝以为她单纯好骗,其实?她再傻,也?看得出那不加掩饰的忽视与轻蔑。
他一直觉得她是边疆蛮女,粗俗无礼的。
包括最初他的示好。
阿枝全都知?道。
燕珝这样的人,只怕是这辈子从未讨好过谁,又或许是根本?不屑于在她这样蠢笨的人面前做戏。于是在面对她的时候,那明晃晃的利用?与欺瞒,没有一次逃过她的眼睛。
她自小?被欺负长大,看起来没心?眼,其实?最懂看脸色。
她知?道燕珝不喜欢她,所以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保住燕珝的命,就是珍惜自己的命。
可后来。
她还是,陷入了?他的漩涡。
南苑的甜蜜太多,让她忘了?在北凉,柔弱者就得任人宰割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