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酣嗓音若竹笛悠悠,一字一句,飘入耳中,宛如幻觉。谢岙一手呆呆伸出,小心翼翼碰触眼前万分熟悉的面容轮廓。
“抒远。。。。。。师侄?”
某师叔惯常清亮的声音此时微微颤抖,好似被暴雨打蔫的蜗牛在叶片下试探伸出触角,看前方三尺晴光是否为虚影,竟是隐约勾勒出无限深情,无限期盼。
白衍心间剧烈一跳,两眼深处翻涌万丈波澜,在那抖着的指尖贴上自己侧脸时,忍不住伸手覆上——
“师叔。。。。。。”
绵绵回应若心有灵犀相通,万千脉脉蕴含其内,然而下一瞬,那软绵爪子猛然疾掠一拐,堪堪擦过了白衍的手掌,捉住了质地极佳的衣领猛然揪紧,一抛一压,谢岙翻身坐在青年身上。
“即是如此为何之前不说!”谢岙揪着白衍的领子怒吼,两眼冒出几缕血丝,气势翻江倒海煞是惊人。
白衍满脸愕然,望着身上看似气势腾腾实则萎靡红眼的某师叔,苦笑一声道,“我也是见了那云纹兽牙笄,才依靠一缕神识,想起身为白抒远的种种。。。。。”
“只有。。。。。。一缕神识?”谢岙揪住青年衣领的爪子吧嗒一松,气势瞬时弱了三分,冒出一句词序混乱的话语来,“这、这么说比起抒远师侄,你更是白七少主?”
“并非如此——”
白衍握住谢岙快要缩回去的两手,凤眸盈笑躺在软榻上,衣衫微散形骸恣意,也似散漫拨来之风雅。
“那一丝神识不过是寻回记忆的一份凭借。。。。。。我即是白衍,也是白抒远。。。。。。”
谢岙怔怔半晌,好不容易吸收消化完毕,又花费许久平复摇摇晃晃、上跳下窜的心绪;待到终于回神来,发现自己衣冠不整、衣带更是松散欲坠,谢岙眼角狠狠一跳,立刻从青年身上滚了下来,拍拍袖子整理衣带,一手却是更快伸来,指尖勾上衣带,“抒。。。。。。抒远师侄?!”
“师叔已是再次认了我这师侄,这种琐碎小事,理应由师侄我来做——”白衍一手撑榻支起身子,笑得十分纯然无害,另一手已是勾弄好了谢岙衣领。
“可、可是男女有别。。。。。。。。”谢岙紧紧拽着衣带瞪眼。
“师叔身为世外修行之人,怎还如此顾忌俗世?”俊逸青年眉间满是仙灵逍遥之色,好似畅游天河浩瀚,开阔自由,无拘无束。
这般熟悉目光,仿佛又回到太苍山庄万书阁,窗外飘着朵朵苍云,谢岙不由恍惚走神,衣带所属权便被顷刻夺去。
修长手指卸下腰间松石带钩,缠绕衣带的两边轻缓解开,指间慢慢抚顺一条条褶皱,在布料中穿插而过,抚摸六界万卷书册的指尖犹如埋没衣衫之中,若隐若现。
时间变得尤为缓慢,明明是如此简单的绑系衣带的动作,却翩然若飞花共袖,看得谢岙耳根莫名发烫,几次想要夺回自己的衣带,内心皆有一股复杂暗流阻挠,时时淌出种种回忆,时时溢出愧疚感恩心酸懊悔——
“若是当初早知道。。。。。。定不会浪费那般好时光。。。。。。”白衍自言自语嘟囔,把谢岙衣带整理完毕,正要收手时,手腕却被牢牢捉住,不由讶异抬头,“师叔?”
谢岙脸上还有些泛红,两眼直溜溜盯着软榻一刻,方才一点点移了上来,对上青年那双凤眸,喉咙涩哑道,“那时。。。。。。多谢。。。。。。可是以后绝对不能再用那般。。。。。。那般玉石俱焚的招式!”
白衍怔了怔,凤眸微微一晃,晕开层层春波,口中朗朗笑道,“是是。。。。。。师叔之命,我如何会不从?”
望着那只细手距离自己手掌的一寸之距,白衍目光度量着距离,有些苦恼叹了口气。
此时距月上中天还有一段时间,白衍叫了些吃食,盘盘肉菜,皆是某师叔大爱。
等到果盘也被谢岙一扫而空时,水阁也终于人迹罕至,不见女妖来往,隔窗远远望去,只见四面摆放不少雅物,东侧垂画西侧书卷,南侧琴架北侧飞棋,中央还有一处方池,其中竖着一张雕琢精致的石琴。
二人飞身掠去,穿过游廊来到水阁内,谢岙这才发现所谓‘雅物’别有一番惊人j□j。
那东边的画乃是妖界春。宫图,男男女女人人妖妖魔魔兽兽,直看得谢岙面红耳赤,不可思议(?);那西边的书乃是小黄书,文字栩栩如生淋漓尽致,直白的隐晦的文艺的粗糙的,直看得谢岙爪子发抖,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