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莫要让伤口继续裂开,待我先上药…再议。”
听见自家师侄让步话语,谢岙心里大松,连忙趁胜追击,“青钧师侄可愿意给师叔些许宽裕时间?不用一个月,师叔定会证明那人陷害之行!”
捉着衣领的手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见这人额头冒着冷汗,云青钧叹息一声,放下药碗,宽长手掌覆盖上衣领上的僵冷手指。
“…我从未怀疑过师叔。”
清冽澄净的嗓音带着巍峨苍山的力度,字字落入谢岙心头。
谢岙一愣,猛然被从天而降的免死金牌砸下,还有些发蒙,“那之后…保证不会把师叔关入禁地中?”
“不会。”
“也不会跪祠堂、关禁闭?”
“不会。”
“也不会动用门规、打几百大棍?”
“…无论师叔做了任何事,我也断不会如此对待师叔。”
漆黑双眸凝睇望来,犹如碎入窗沿暮色,似远山斜阳,永存清澈融融。
谢岙回过神来,心头顿时大喜,两眼蹭蹭放光。
这句话的意思在和平共处没有暴力镇压的环境下肯定一定确定会等待自己找出陷害之人?
谢岙手下力度不由放松,指尖还没离开难得皱巴起来的衣襟,就被自家师侄轻易摆成了靠在床头的姿势。
“这件事其中定有蹊跷,”云青钧端起药碗,手指贴了贴碗壁,似是在试温度,“我只是疑惑师叔为何会悉数照做,若是有隐情,又为何…不曾私下告知于我。”
刚入秋的房内还有些闷热,递来药碗的手上却散发阵阵冰天动地的寒气,谢岙不由咕咚吞了声口水,连忙把药碗接过来,一口喝干。
“唔……”
这、这碗里究竟放了多少‘良药’,苦得老纸舌头都麻了!
谢岙一张脸皱成一团,伸手摸上一块蜜豆糕。
“那人是谁?”云青钧沉声问道,声音冰冷似万刃利剑。
“我现在若是说了,青钧师侄也定觉得难以置信,”谢岙咬着半块蜜豆糕摇头道,“不如等我一步步找齐了证据,青钧师侄到时候也无需苦恼。。。不过还要青钧师侄配合一二。”
要不然等自己这样那样的时候,万一被恼羞成怒的师侄一手掌劈了——
谢岙打了个寒颤,正要详细说明两句,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仅有两声,伴随一道细和女声,轻柔恭谦,善解人意,熟悉到五官嗡然一炽,好似心头脓血,被这道女子细声挑破。
谢岙垂下眼,把嘴里好似瞬间粘腻了的蜜豆糕咬碎,用力咽下。
门被打开,女子莲步轻移,走到床边。
“凝然估计师叔差不多醒来了,便让恒华派的弟子拿了些吃食来,”琴凝然浅笑涟漪,手中端着漆木盘子,里面放着一粥三菜,“这恒华派虽只有清淡素食,斋饭却也是此地一大特色,味道别具一格,对师叔养伤来说倒也适合。”
说罢便把漆木盘子放在了床头小几上。
烟秋色袖子擦过床沿,谢岙一手攒着被角,手指绷得发白,才生生忍下了拔剑的冲动。
凝然师侄,真是好胆量,真认为师叔拿不出证据,所以如此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