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十分较真:“你喝的就是我的钱。”
我一愣,也对哦。
旋即,我又伶牙俐齿地回了一句:“你的钱?你的钱是谁发的,你同我说,你家主子是谁?”
他一本正经地答:“十五殿下宋睿荷。”
“那你知道我的主子是谁吗?”我已醉得不成人形,只能看见面前有道极为模糊的紫色身影,在那里晃来晃去。
陆宁摇头:“不知道。”
“听好了,”见他败下阵来,我“嘿嘿嘿”地笑了,又朝空中打了一个酒嗝儿,“听好了,我家主子叫姜娆,日后是要同你家主子成亲的。你家主子的钱便是我家主子的钱,同理,你的钱,便是我的钱。”
我就瘫坐在那里,同他扯了一大堆狗屁不通的废话,这厮竟然听得十分认真,十分耐心地待我说完后,往桌上颇为豪气地丢下几吊钱后便将我拽走了。
“去哪儿?”我还抱着一个小酒坛,朝天吐着酒气。
“去我的府中,”他皱着眉头道,“别耽误人家店家做生意。”
啧,这厮的声音倒是清润好听。
于是我从“在人家饭馆里喝得烂醉如泥”转变成了“在陆宁家中的院子里喝得烂醉如泥”。
我半倚在后院那棵最大的桂花树下,一面嗅着空气中夹杂着的淡淡的桂花香,一面眯着眼望着浩瀚的星空出神,时不时地抿上一口小酒,再含糊不清地哼起小曲儿来:
“低颜辞花镜,峨眉憔细柳,三生奈何池畔,换不回一世白首。
当我哼这首小曲的时候,陆宁正撩起袍子于我身侧坐下,闻声,倒是饶有兴趣地侧过了头,望向我。
低低笑道:“你这人,倒是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我撅了噘嘴,“我倒觉得,我是活得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我最敬重的人要同我最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这世上,还有比这等更糟心的事情吗?
闻言,陆宁怔了怔,眼中闪过一道颇为迷幻的色彩来。
他静静地瞧着我,似是不能理解这种话竟然能从一个少女口中说出来,所以一时间,他的眼神变得很迷离、很奇特。他暗暗瞧了我许久,一直愣的说不出话来。
我原以为他这种眼神是在心疼我。
后来等我酒醒后回味时,才知道,他的那种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疯癫癫的神经病。
好在陆宁这厮颇为善良,即使觉得我的脑子或许有那么一点问题,但也未急于表露出什么情绪来。
他竟也同我一般,于那棵最大的桂花树下靠着,听我那有一茬没一茬的絮絮叨叨来。
最后竟同我一样,望着浩瀚的天空痴痴地出神起来。
他的手边放了一坛饮了一半的桂花酿,修长的食指略有节奏地一下下敲击着石阶,缓缓吐出一口酒气。
我扭过头去,脑海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来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