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和患者大眼瞪小眼,一度凝滞。
林愉见状悄无声息的走近,手隔着被子推了推傅承昀的腿,小声道:“相爷,伸手。”
傅承昀转头淡淡看她一眼,不情不愿的伸出一只手。好在沈御医只管诊脉,也不在乎傅承昀傲慢的态度。
两人都是无所谓,只有林愉站在一边担惊受怕,直到沈御医收手,林愉才小心的问了一句,“沈伯伯,怎么样?”
沈御医行走宫闱多年,治病救人非富即贵,还是第一次被人亲切的称伯伯,声音软软糯糯。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就看到林愉丽雪红妆,盈盈似水的望着他。
这还是第一次在这清冷的院子里面看见敢和傅承昀唱反调的姑娘,看样子是新娶的夫人了。沈御医点了点头,在傅承昀刻意的一声轻咳之中收回视线,话锋一转,看着傅承昀道:“相爷长久神思,心力衰竭,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恐成重疾。听闻新婚三日就要归朝,这非良策。”
傅承昀看着沈御医,闻言眼中凝结起寒霜。
“很…很严重吗?”林愉白了脸。
沈御医叹息,“都皮开肉绽了,你说严重不严重?”
林愉曾亲眼目睹那鞭笞,狠狠的落在他的皮肉上,血溅了满脸,若林愉说自然是极其非常严重的。她问沈御医如何医治,沈御医道:“修身养性,延期归朝,保命。”
“痴人说梦。”
“好。”
傅承昀和林愉同时开口,拒绝的是傅承昀,答应的是林愉。沈御医坐在中间,老神自在的伸长了耳朵,眼底涌出几分笑意,这可是场好戏,他回宫就和皇后娘娘报喜。
傅承昀瞪着林愉,不悦道:“明日,除非天下红雨,否则我定归朝。”
林愉看着他,着急阻止,“不行的,御医说了很严重,要静养。”
“我静不了。”朝堂更迭,他一静养会有怎样的变局。
何况,今时今日稍有变故,死的就不单单是他一人,他入朝堂本为求生。
上京,从来不是他说退就能全身而退的地方。
这就好似鬼窟,身后是一群拿着血刀追上来的恶鬼,往前不一定活,往后注定死。
“你要是死了呢?”林愉眼眶微红,攥着衣袖死死的看着他。傅承昀一副云淡风轻,“宁死不退。”
是的,他不会退的,更不会为了她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