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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司下手快准狠,绝不留情。
云泠却摇了摇头,“若是所有事只要把人杀了就完了那倒简单了。更何况有些人也许是无辜的,我不想手上沾血。”
百灵疑惑地问,“那姑姑是想……?”
云泠道,“你不知道,我师父在他伯父手上,受了好大的污蔑和屈辱。我要的不仅仅是他的钱,更是要还我师父一个清白。”
小时候师父每次和她提起这件事总是会沉默很久。
看着便是伤透了心,又难过,又无力申辩的死心和绝望。
她师父吴生平,家里原是彭水县下面的吴家村人士,八岁那年父母双亡,只能去县上投奔伯父一家。可没想到这伯父一家是个面慈心恶的恶狼。将他的家产吞并殆尽不说,还总是毒打他,把他关起来不给他饭吃,磋磨虐待。那个所谓的堂哥更是对他时时欺辱,做了什么坏事都往他头上推。
到了十五六岁,他试图反抗,转头便被大伯一家到处宣扬他忘恩负义,让他被全村的人戳脊梁骨。所有人都说他是白眼狼就应该跟他那早死的爹娘一块去死,连唯一对他好一些的奶奶也被他活生生气死。
他是像条狗一样被赶出吴家村的。
出了村,那恶伯父的恶招又还在等着他,将他套了麻袋,十两银子将他卖给了一个人牙子,几经辗转进了宫,当了太监。
而他的伯父靠着他的卖身钱和家里的田产房契,一家活得风生水起。
真是老天不长眼。
可师父死前经常念叨的还是要回彭泽,她问过为什么。
师父只是笑着和她说,“傻孩子,那是我的家,我的父母都在那儿,人死了,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她不知道什么是家。
也没有家。
所以从来不懂师父落叶归根的执念。但是师父的愿望,她想帮他完成。
——
来到彭水县之前,云泠这两年基本上就把师父的大伯一家情况打听得都差不多了。
大伯吴天德,大伯娘王氏,两人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就嫁到了隔壁村,因为吴家两口子对女儿也极尽剥削,他们女儿嫁出去了就没再回来过。还有一个儿子,叫吴有龙,就是师父的堂兄。虽不是个在读书上有天分的,但是吴天德拿着银两上下打点,请了县里最好的夫子,考了许多年,终于勉强考中了个举人。至于是自己考上的还是有别的办法,她无从得知。
毕竟这云泽贪官横行,上行下效,并非什么清正廉明之地。
现在这吴有龙在彭水县当了个县丞,一家子恶人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志得意满。吴家村的村民都以这吴有龙为荣,都说他们为吴家村争光,有出息。与他那个白眼狼堂兄弟不一样,
这吴天德家财万贯,又有个当县丞的儿子,老了以后生活得别提多悠哉,家里几个丫鬟伺候着,富足享受。
而这吴有龙,当了个县丞私下里搜刮民脂民膏,甚至他一个县官还与赌场的人暗地里有合作,赚的盆满钵满。
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都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可是善良的人在宫里被折磨致死,而这一家子黑心肠的恶人穿金戴银,受尽追捧,还得了个光宗耀祖的名头,这就是天理么?
……
吴有龙与同僚杨主簿在永安酒楼上好的厢房内吃酒,这人好酒好色,最喜被人拍马屁。
杨主簿喝了一大口酒长叹一声,“一口女儿红下肚,快哉,快哉!”
吴有龙喝得面红耳赤,道,“杨老弟爱喝就多喝些,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杨主簿拍马道,“都道吴兄出手大方,家财万贯,今日杨某是见识到了。”
他与他同为县官,也没有他这样的大手笔。
说罢悄声问,“吴兄有什么财的路子,也介绍给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