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的事,有什么不妥吗?也不是逼你做你做不到的事……只是,就像我刚才说的,也不能一辈子……”
“那个……我再当一阵临时工不行吗?”
田代又把瓶装茶放到桌子上。
他开始在渔协帮工,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从来没迟到过,更别说旷工了。他每天早晨准时到达渔协,一声不吭地干领导吩咐的活。对他说一句“可以下班了”,他就老老实实地离开。也没有听说他在下班的路上找地方喝酒。听他的房东上原婆婆说,周末他也几乎整天待在家里,只有指导大吾他们踢足球的时候才会出门。
“你在东京上过班吗?”
洋平突然这样问了一句。田代抬起头来,似乎想探知他的真意。
“哎,我的意思是说,东京可能会有很多工作机会。”
“东京,没。”
“你去过歌舞伎町吗?”
洋平不假思索地问道。
“……您要说夜店的话,没去过。”
轻轻抛过去的球被对方以锋利的直球打回。
自己刚才是要问田代有没有去过夜店吗?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在跟他谈爱子的事情吧?洋平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哎?夜店?”
“我不太喜欢那个。”
田代低下头。爱子现在好像正在二楼吹头发。洋平准备转换话题,抬头看着天花板,笑着说道:“瞧,在吹干呢。”
“谢谢。”
田代唐突地道谢,洋平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您刚才说可以转正……”
“嗯,嗯嗯,是啊,你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随时跟我说。嗯,那个,你既然跑到这么乡下的地方来找工作,肯定有难言之隐,我也不打算追究。只是,如果你有什么烦恼的话,随时来跟我商量。人在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更容易生活下去,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洋平一边说着,一边想象着自己和爱子在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城市生活的情景。
“嗯,比如说即便你是做了什么坏事逃出来的也好。人啊,要想重新来过的话,什么时候都不晚。尤其是像你还这么年轻……”
“……那个,我,知道。”
洋平话还没说完,田代就插嘴道。只是他的话跟洋平的话连不起来。
“什么知道?”洋平问道。
“……爱子离家出走的事……我知道……也知道在那期间她去了哪里。”
就在这一瞬间,楼上吹风机的声音停止了。爱子的脚步声又从天花板上传了过来。
“……在这种小城里生活,就会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