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苦笑着摇头不止道:「若是妙才失误,倒也罢了,我亲自去一趟,江陵便也平了。这世道怕就怕上天庇佑啊,孙绍此子,原本囚居江东,然而一朝得势,便势不可挡。仔细想想此子发迹,江夏、长沙到如今的江陵,当真是如有神助,屡屡转危为安,化腐朽为神奇。如此得上天眷顾,让我想起了一人,如何能够不担心啊!」
程昱迟疑道:「主公想起的莫非是……」他说到这里指了指天。
曹操闭眼点头,程昱表情骇然,不过很快就恢复神色,摇头道:「依我看若论得天眷顾,主公又何尝不是?荥阳之败,张邈反叛,官渡之战,莫不如是。主公今日怎么了,何出此长他人志气的话来?」
曹操起身,笑道:「或许是真的老了吧!仲德,你说得对,我这一路走来,何尝不是上天眷顾,既然如此,咱就亲自去跟那孙绍碰一碰,看这天命究竟是在我还是在他!」
程昱愕然道:「主公的意思是,咱们去江陵?」
曹操笑道:「正是此意,怎么,仲德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
程昱忙挺起胸膛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廉颇八十,尚有余勇,臣还不到八十,怎可言老?」
曹操哈哈大笑,拉着程昱的手向帐外走去,边走边大声道:「仲康、仲康,点起两千虎豹骑,跟我去江陵!」
许褚连忙去准备,曹休得知曹操要去江陵,连忙过来劝谏,曹操哪里肯听,佯怒道:「文烈可是欺我年老?」
曹休连称不敢,曹操遂道:「文烈,你只需要将那庞统给我擒来,便是大功一件!不过我估计那庞统可能已经不在谷中了,你须要多放斥候,向西打探,万不可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曹休抱拳领命,许褚点起两千虎豹骑,护着曹操和程昱向东而去。
曹军没有水军,因此原本更方便的水路曹操和程昱却不能走。
程昱虽然不服老,但已经七十多岁的他如今要急行军还是太难为他了,曹操病体未愈,也不适合急行军,许褚只好护着他们,一路上行军速度并不快。
许褚行军期间还被长江上的武陵水军发现了踪迹,只不过看着两千虎豹骑,凌统还是打消了袭击曹操的念头。
西陵到江陵不过三百余里,若是顺流而下,一日可达,虎豹骑若是全力奔袭,一日一夜也可抵达,但考虑的程昱和曹操的身体情况,他们在第三日才到达夏侯渊大营。
夏侯渊早已经恭候多时,见到曹操的第一时间,夏侯渊跪拜在地,请罪道:「末将出师不利,损兵折将,请主公治罪!」
曹操跳下马来,扶起夏侯渊,好言安抚道:「战报我已看过,此败非战之罪也!汝为大将,当知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若因
此败罚汝,以后何人还敢领兵作战?妙才,吾今日到此非为问罪,乃欲观汝一雪前耻而来!站起身来,整兵再战!」
夏侯渊站起身来,大声道:「多谢主公!此战必不负主公所望!」
曹操有道:「听闻典满、孙礼身陷敌营,将军麾下岂可无披坚执锐之猛将,仲康,你暂且听妙才调遣,务必要助妙才雪耻!」
许褚瓮声瓮气道:「遵命!末将谨遵将军调遣!」
夏侯渊大喜,曹操也不插手夏侯渊调兵遣将,直接与程昱去营中歇息。
经过几日准备,曹军打造了大量的云梯、巢车、冲车,军心士气经过几日修整也得到大幅度恢复,如今曹操又送来了许褚,夏侯渊当真是万事俱备,只待明日强攻江陵。
然而当晚江陵东北部屯兵的曹仁却送来一个让夏侯渊恼怒不已的消息——江夏周瑜有大量斥候在江陵城东面平原上往来驰骋,似有出兵江陵之意。
夏侯渊早就料到周瑜不会坐视曹军攻下江陵,但周瑜在此时动作,却是让夏侯渊感觉无比难受。
最后还是曹操做出决定:「令曹仁向南移动,若是周瑜发兵,就在江陵以东不计代价阻挡周瑜大军。」
夏侯渊皱眉道:「若是周瑜走水路支援又当如何?」
曹操冷笑道:「都说孙绍视周瑜如师如父,我倒要看看孙绍敢不敢让周瑜领兵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