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幕异常浓黑,阴云密布。
不知时候起,窗外下起了雨,时急时缓的滴哒声让人睡不安稳。
余浅薰被吵醒了,她起身披了件外套,先检查了一下宝宝们睡得好不好,然后来到言小念的房间,为她关窗子。
房间里似乎有动静,女人凄凉酸楚的抽噎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空气里飘荡,听了让人揪心。
是辛颜在哭吗?
余浅薰侧耳听了几秒,果断打开灯,走到了床边……
言小念的脸上布满泪痕,也不知哭了多久,枕巾都湿透了,更可怕的是她的指甲深深陷进自己的手臂里,抓出一道道血痕,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天啊,辛颜!”余浅薰一把抓起言小念的手,阻止她伤害自己,“你醒醒啊,是不是做噩梦魇住了?”
言小念明明听到了余浅薰在喊自己,却怎么都睁不开眼。整个人好像处于半生半死之间,没有力气,只晓得伤心落泪。
言小念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心里一阵阵发疼,不是一般的疼,是那种挫骨扬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
痛得她想一直哭,为了转移疼痛,她就狠狠的抓伤自己。
母子连着心呐!
千里之外的儿子九死一生,言小念虽然不在场,但骨肉之间那种超乎寻常的奇异感应,让她意识到儿子在危险之中,需要母亲的慈怜和陪伴,可是她……
“辛颜,辛颜……”眼见着叫不醒言小念,余浅薰吓得头皮发麻,慌不择路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电话给余大夫……
此时余冲还没睡,正在村长商量事情——关于村里来了个怀孕女人的事。
“既然她投奔了我们村,我们务必把她保护好,您说呢?”余冲沉静的看向村长。
“对,给她保密。”村长深以为然,余大夫是红枫岭最德高望重的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据余大夫推测,辛颜这一身皮肤病大有可能是遭仇家陷害了。但不管她是为了逃避仇家的追杀,还是单纯流浪来到这里,村里都得把消息封锁住,不能给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意见相投,正相谈甚欢,余浅薰的求助电话就打了进来,“哥你快来,辛颜不行了!”
“你给我冷静。”余大夫挂了电话,当即披上蓑衣,快马加鞭往余浅薰家赶。
言小念还没醒过来,她的一双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乱转,就是睁不开眼,喉头不时发出痛苦的呜咽,如同一只受到严重打击的小狗。
余浅薰急得浑身是汗,想给她灌点温水进去。可言小念牙关紧闭,根本灌不进去。余浅薰无奈,只能在大门口等着余大夫。
还好,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近……
“哥,你快点,我要吓死了!”余浅薰跺着脚催促。
黑影冲到了眼前,余大夫潇洒利落的跳下马,把缰绳丢给余浅薰,随手将斗笠和蓑衣脱掉,快步冲进了言小念的房间,带来一股淡淡药香……
到底还是大夫有办法,等余浅薰拴好马,整理好蓑衣,再进屋就发现言小念已经醒了,只是还流泪不止,生无可恋。
余大夫一边给她的手臂消毒擦药,一边淡淡的说,“有流产迹象,以后情绪不要这么激动,除非你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
言小念吓得浑身一抖,眼泪瞬间停了。她抬手扯住余大夫的袖子,眼神怯弱带着哀求,“我想要孩子,你救救我们……”
余大夫看了她的手一眼,“那就乐观点,你的不良情绪会给胎儿带来不安,它在娘胎里就没安全感,就算顺利降生也会孤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