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一粒水珠带着些热气硬生生撞在枯叶上,炸成一圈细小的晶莹。奉疆如临大敌的站在原处,额头上的汗汇成一条细流滑到下巴,然后自下巴上轻盈坠落,就是那朵炸开的晶莹。奉疆是没见过这么多竹子,更加没见过如此巨大的山耗子在竹林间恣意游窜。不要紧张,没关系,不要惊动它,它自己应该就会走吧!奉疆死死的盯着那只窜动着山耗子,双手攥成的拳头越来越近,眼里的恐惧越来越深。“呀!”突然,一个女人喊叫了一声。然后从天而降一个什么白嫩嫩的东西重重砸在奉疆与山耗子之间。山耗子吓了好大一跳,赶忙调转了方向逃跑了。这,是怎么了?奉疆盯着那个白嫩嫩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那居然是根竹笋,已经被剥了干净,白花花的笋肉一节一节的,看起来就知道很清脆爽口。“既然如此害怕,为何不躲开?”嗯?对了,刚才有个女人喊了一声。奉疆循着声音看了过去,那是位四十来岁的妇人,穿着褐色麻衣,头发随意编就盘在头上。肩上扛着一把小锄头,背着一个小竹筐,里面露出一小节白嫩的笋尖。奉疆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自以为很平静的问道:“夫人怎会知道我在害怕?”妇人哼笑了一声,说到:“方才你的身子抖得像筛子一样,我怎会不知道。”奉疆:“……”这么明显吗?他方才一直以为自己站得挺拔如松。“看你像中原人?”妇人边说边走向奉疆。奉疆有些紧张的看着妇人的动作,时刻防备着那把锄头,然后妇人越走越近,没有停下的意思。再然后,妇人一弯腰捡起了那只白嫩嫩的笋轻轻往背篓一抛。奉疆:“……,确是中原人,从咸阳而来。”“咸阳啊~!”没有惊讶,没有疑惑,只是一句感叹,但却又不知是在感叹些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妇人又继续说到:“方才你应该躲开,这里的耗子不同北方,可是会吃人的!”听到这句话,奉疆身体怔了一下,连带着脚下都忘了动,刚才眼中的恐惧之色又爬了上来,甚至还加深了几分。这应当不是简单怕老鼠的表情吧。妇人看着奉疆微微皱起了眉,随即笑了一声说到:“骗小孩子的话你也信了?”奉疆这才回过神来,支吾了一会说道:“自是不信的,只是晚辈确是怕这……老鼠得紧。”妇人一时愣住,朗声说到:“那就不提了!不过,我家就在前面,将军可愿到寒舍一坐?”“好!”,奉疆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心里有一种冲动,他想要去到妇人说的那个地方。一路上妇人同奉疆说着楚地风土人情,奉疆与妇人聊着沙场战事。妇人谈起自己的名字—杜明衣,奉疆也将自己的名字说给了妇人。就这么说着聊着,杜明衣就领着奉疆来到了一间竹屋面前。“唉呀!总算到了啊,屋里简陋了些,将军多担待!”“不会!竹屋很好看!”正如刚才所想,眼前的竹屋奉疆喜欢的很,那句喜欢也是发自内心的。“哈哈!不嫌弃就好!”边说着妇人推开了竹门,入眼的陈设很是简单。正对门的一方卧榻以及一扇屏风。卧榻上面摆着一张小几,小几上头则摆上一套茶具。只是奉疆却在卧榻上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那人盘腿坐在卧榻之上,正端着茶想要往嘴里送。此时正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连送茶的动作都耽搁了下来。而同样震惊的还有奉疆。--------------------予松山上6“怎么又是你?不对,你怎么在这里?”徐潜激动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拍,瞪着奉疆说道。“我,我,我……”像是被徐潜握住了小辫子,奉疆有些不知所措,也来不及思考徐潜为什么也会在这里。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只是一个断断续续的“我”字,“我”了半天也没能“我”出个所以然来。徐潜听着这没完没了的“我”字,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到:“我什么?!”“阿潜,来者是客,可不能无礼!”还好杜明衣适时的喊了声停,奉疆霎时松了口气。他确实有点应付不过来徐潜,许是因为他昨晚一不小心偷听了个墙角,总觉得没脸见当事人。奉疆是松气了,可徐潜又怎能坐得住?“噌”的一下子从卧榻上弹起跪坐在蒲团上,一脸委屈的对妇人控诉道:“大娘,他来可是要把我带走的!”“你要带走我的侄子?”,闻言,杜明衣毫不犹疑的回头看向奉疆探究地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