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谢三才道:“所以,其实知晓此事后,我是主张杀你的。”
赵徐顿时一怔,朝着谢三看去。
只见谢三神色依旧,没有变化,淡淡道:“但我为你求情,只是看出了将军的意思。这些年来,他对你颇为看重,实则也是不忍杀你的……倘如方才我不开口,或许他真要忍痛杀你,但将军心里,还是希望我开这个口的。”
赵徐顿了一下,低沉道:“多谢了。”
谢三说道:“不要谢我,这也算将军的意思。另外,你这次的事,不仅犯戒,还伤及无辜,更是让将军想起了当年的那桩事,也不怪他如此恼怒。”
赵徐沉吟道:“当年那桩事?捉拿那位大侠的么?”
谢三淡淡道:“捉拿此人期间,出现了一个叫田苗的人物,本领高深莫测,教我们折损了不少人手。”
赵徐道:“田苗?我隐约听过此人的名声。”
谢三点头道:“他在武林中,确实有个侠义名声,但如今看来,应该是修炼之人,而不是习武之辈。此人自号侠义,也看重那些所谓性情真挚之辈,对于当年那事,他觉得那位大侠是为人出头,除杀恶类,虽说波及无辜,但也是侠义之人,所以出手拦阻……细想来,那还是将军有生以来,第二次吃了大亏。”
赵徐顿时沉默。
姜柏鉴曾是梁国将领,后来被葛相所败,并受了葛相离间之计,被梁国所弃,最终才无奈归于蜀国。
据传这是姜柏鉴第一次吃了大亏。
而在此之前,葛相初次与他遭遇,甚至还被他算计了一次,也正是让葛相吃了个小亏,才起了爱才之心,用离间计,把姜柏鉴从梁国划了过来。
“往事不提了。”
谢三顿了顿,取出一物,道:“你错杀的那位员外一家,我会妥善处理。而另外那个侥幸活命下来的,已经命人去抓捕归案,至于当地知县,也已经革除了官职,打入了牢狱,这事就算了结了……至于这件东西,就是那位员外强取豪夺的玉璧,也是让你犯下这事的真正原因,但这东西还得上交国库,现在你也来看过一眼,别白白受了数十杖,害了几十条人命,还不知这罪魁祸首长什么样子。”
言谈之间,谢三已经把赵徐扶回了住处,替他一番忙碌,然后又叮嘱了几声,才匆匆离去。
房中静了下来。
赵徐趴在床上,手里拿着伤药,眉目低沉。
忽然间,他眼角一瞥,忽然看见,先前谢三放着玉璧的地方,忽然多了一张黑色的符。
“玉璧不是让三爷带走了么?”
赵徐怔了怔,道:“怎么还留了张符?”
他微微皱眉,四下看了看,然后取过床上的被子,抖了一下,朝着那边桌子罩去。
内劲运转。
一放一收。
被子甩了回来。
而桌上已经没有了那张黑色符纸。
符纸裹在被子当中。
他伸手取过。
符纸底色漆黑,符文淡白,颇有异处。
赵徐看着这黑色符纸,怔怔出神。
“符纸,不都是黄纸为底的么?”
赵徐略微皱眉,自语道:“什么东西?”
他微微摇头,看不出端倪来,也就顺手扔到了床头下面,不去理会。
外边天色渐晚。
房中渐渐阴暗。
“明天应该能勉强起来行走了。”
他这般想着,心中掠过无数个画面,旋即有些疲惫,闭上了双眼。
身上疼痛,心中惭愧的赵徐,渐渐入睡。
兴许这个夜里,他会作个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