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我不是圆子而是沙奈香,恐怕谁也看不出来……但在这种场合,存在着一个大疑问。
假定我是沙奈香,知道芹泽圆子的名字是不成问题的,但问题是真正的芹泽圆子现在置身何处呢?
事故前夜应该与峻开车外出的圆子,她藏到哪儿去了呢?
十一月三日星期二
每天大河内医生来巡房时都要对我做辅导,尽管如此,我的记忆并无恢复迹象。
我不认为继续这种疗法能治好我的失忆病。我虽然不明白精神医学是怎样的学问,但我相信这是我本人的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呀。
我是芹泽圆子呢?还是冈户沙奈香?
现在的问题焦点就在这里。
可是,单凭自己的深思苦虑已想不出什么东西来了,除非能遇到某种特别的契机。
怎样才能遇到这种契机呢?
看来……譬如说能确定一些客观&ldo;事实&rdo;的话,或许就能遇到契机。
我是怎样的‐个女人呢?如果把这作为&ldo;事实&rdo;予以清楚确认的话,在我的记忆深处肯定又会有一些东西苏醒。
我想到了两种确认的方法。
第一种方法,用自己的眼睛来比较圆子的脸部照片和自己的容貌。不过依目前情况来说,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我的脸部仍被绷带包裹着,像木乃伊一般。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除下绷带,而且,就算拆除绷带……唉!我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第二种方法,是对照指纹。
幸运的是,手部和指尖的伤势全部痊愈了。只要把我的指纹与芹泽圆子的指纹核对,就能确认自己是不是圆子,与此同时也能证明自己是否并非沙奈香。圆子的指纹应该残留在家中的物件‐‐譬如她的化妆品瓶上……
如此说来,要辨认我的身份,单凭住院中的我的一已之力,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还是要下定决心向大河内医生说出心里话吧。不!等到拆除脸上绷带的那一天再说罢。
唉!我怎样做才好呢?
十一月七日星期六
昨晚又做噩梦。
最近一段时间,几乎天天晚上都做噩梦。半夜被自己的叫声吓得从床上跳起。
噩梦的内容大都是抽象的,令自己置身于意味不明的恐怖之中。等醒来时,往往忘了做梦的内容。
但是昨晚的梦……它与以前的梦不同。它具有具体的影像、声音、气味和感触,而且到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来。
……冰冷的感触。奇妙的冷而柔软的感触。
坐在坚硬椅子上的我,似乎被绳子绑住一般,身体呈硬直状态。
两侧下垂的手因麻痹而无法动弹,连手指头也不能随意活动,眼睛一眨都不眨,简直像一具断了发条的玩具人偶。
使我产生冰冷触感的是几双白皙的手,对着不能动弹的我,毫无顾忌地抚摸我的身体和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