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丰略微咳嗽了一下:“林医生你先回去休息吧,后续有结果我们会同步给你。”
林熙冬点头应下,出去后一并把门带上。
会议室一下从原来的肃穆演变成诡异的寂静。
砰!
手掌敲击桌面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显得格外响亮。
这个退休的内分泌主任觉得拍一下不够,又一次拍击桌子后,才怒道:“这怎么搞的?我们越医离开个医生就不行了?这种在院内突发死亡情况你们不知道有多严重吗?三甲这名头不要了?”
医院发生医疗责任事故直接影响三甲医院的评分。
坐在李永丰旁边的委员长是越州大学医学院的特聘教授,也是不少九州权威医学杂志的评审,更是参加过林熙冬答辩会的老师:“小李,你来说吧,我是非常赞同先让林医生把手里的手术完成。”
这个教授是U型秃头,是普外曾经的一把手,在越州的创伤领域有着不菲的成就,更是普普通通关注着林医生的一个医生。
他此时其实有一点点小遗憾,等下应该去试试能不能要一个联系方案,那天答辩会林医生旁边是扬琴老师他们,他都挤不进,刚刚又看到钢筋贯穿的急救手术,除了佩服,也就只剩下佩服。
至于委员会里,稍微了解过越医近况或者在外科领域还有关注的几个专家,也是不约而同默契点头。
空气里像是默默打着省略号,有几个不太了解的人都是左右看看,一脸疑惑。
其中一个地中海教授最先开口,他是法医出身,目前也是越医的法医顾问,平日里是偶尔才来越医地下室:“虽然这个医生对患者病史病例记的条例清晰,急救应变和手术能力都很优秀,可也不至于出现这种事情还能逍遥法外吧?”
“逍遥法外这词不太恰当吧?虽然我急救能力偏弱,当时这样的情况,说实话,我都没办法做那么好,患者能存活下来说明手术已经很成功,我更偏向后期并发症引起的突发性疾病。”说话的是一个负责医疗管理专业的教授,他曾经是心外的专家,“这死亡一旦牵扯到并发症,就什么也说不好了,我记得六年前有3岁男孩7楼摔伤,我们科不是做了开胸手术,可惜术后感染死亡,最后不是判定了难免的并发症?到现在家属还在诉讼。”
医疗事故的鉴定结论,牵扯着医生和家属,甚至是医院和群众,从来不会有让人满意的答案,而作为医学这门还没被研究透的学科,其实本就很难做决定,自然也就各有说辞。
“情与法,生与死,应当互相理解。”另一个手部泛白的病理学老者补充:“不能因为医生优秀就判定她不会失误,还是需要病理解剖后做决定死亡原因,而且如果术中有遗留什么或损伤某部分导致死亡,也是有可能的。就算即便只是技术事故也是需要惩戒,这才属于医院的医疗规范性章程,我看这位年轻的主治对于这种复杂多发伤应该是没有权限做主刀的,即便属于急诊手术,可还是算医院有疏漏。”
技术事故一般是指代医院或护士因为个人技术能力上限而造成的事故,这和牵扯法律含义的医疗事故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不对哦,这手术是有医院报备的。”委员长努努嘴,一副你不懂的模样,他其实很想说如果医院要有人来负责这个手术估计不找个四五个主任根本做不来。
四五个科室的主任啊,除非是重大紧急事件,医院不可能快速响应出这样的资源配置。
“但是重点不应该是泌尿科对病人对病情有疏漏?这患者离开急诊的生命指征都正常,说明手术没有问题啊。既然主治医生刘阳接受其他科室手术后的患者,那就意味有对应的责任,我认为主治应该负全责。”还有一个医控感染方面的教授,虽然他也很困惑为什么李永丰这样,但是站他角度,责任人从来只有主治医,“而且他泌尿科的同意书都在,那就应该做好预案,对患者出现任何情况有预估和监督。”
“对,既然转科移交后还要累及原先科室,那以后干脆取消转科流程好了?”
“但是作为首诊医生,就应该对患者有一个全程的管理,来确保诊疗工作的进行,这才能让患者减少风险。”
“那你意思以后急诊都别干了,天天给别人擦屁股去。”
“泌尿科转运问题是一个疏忽点,但是这和主治关系不大,我看泌尿科前一天的各项指标也就肾功能部分问题,我估计是体内有大出血,可能是哪根主动脉破裂,或者之前手术缝合的地方,不然不会突发性死亡。”
“话不能这样说吧?你让一个进修医生负责?主治才是患者的负责人,他既然没有妥善安排好……”
一群委员会就这样讨论了起来这个问题归属。
眼看几位教授专家似乎都有些面红耳赤,忘记一开始想了解的林医生情况,李永丰赶紧打断:“各位老师,我们第一轮调查虽然结束,但具体结果判定等家属到后我们再做讨论医院规整,而且没有尸检病理报告一切都没定论哈。关于刚刚的情况,是这样,主要是林医生做的几台手术,我们医院确实没有人能代替。”
所以,从某方面讲,越医离不开林熙冬也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