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天生就是要舞动风云的,只要稍给他机会,他就会坐大。这样的人物,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不给他任何机会。
~~~~~~~~~~~~~~~~~~~~~~~~~~~~~~
这天注定是多事,孟聚送走江海,shi卫又来报告说有人求见了。孟聚有点懒不想理,问:“是什么人啊?又是哪位名流士绅吗?”
“启禀镇督,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位很儒雅的书生,还有一位是位富家公子。他们不肯报自家姓名,只说是大人您的旧识,您肯定是乐意见他们的。”
孟聚来了兴趣:来求见自己,却不肯自报家门——自己的熟人里,有这么有架子的人物?
“唤他们进来吧,我倒看看是哪位旧相识?”
很快,shi卫领着两个人进来,来人遥遥就朝着孟聚拱手行礼,笑声爽朗:“孟大人,我们可是又见面了!”
看见来人,孟聚心中一凛,他亦礼数周全地起身回礼:“原来是刘先生,难怪说是故人,真的是好久没见了!”
进来的年青书生一身白衣,相貌俊朗,气质大方,令人一望便生仰慕之心,叹道好一位儒雅的翩翩读书郎——谁能想到,这位长身yu立、文质彬彬的书生,竟是中原大寇黑山匪帮的第二号人物军师刘斌?
刘斌身边还带着一个少年,这却是孟聚的真正熟人秦玄了。秦玄笑yinyin地望着孟聚,微笑着点头。
双方寒暄一通后入座,刘斌先恭喜孟聚:“还在中原时,在下就听到孟大人您的威名远扬了。大人风雪三百里急援赤城力拒北魔,此番壮举已是传遍天下了。恭贺大人名扬四海啊!”
孟聚舒服地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答道:“运气罢了,孟某的些微xiao事,何足挂齿呢?最近中原风云变幻,想来此番天下大1uan,黑山的诸位当家想必定是如鱼得水,兴旺达了?”
孟聚似笑非笑,态度很是悠然——以前跟黑山军打jiao道时,自己只是个xiao军官,既怕朝廷现又怕黑山军翻脸,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现在时移势乃变,自己成了独霸一方的军阀,再无畏惧,他也就从容起来了。
刘斌苦笑着摇头:“孟大人这是取笑我们了。实不相瞒,最近,我们黑山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孟聚微微诧异:“不会吧?现在中原大1uan,朝廷和官府自顾不暇,你们岂不是正合心意?”
刘斌再次苦笑:“这个,开始时候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孟聚听得来了兴趣:“军师,我窝在北疆消息闭塞,还真是毫不知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妨与我说说。”
刘斌叹口气,把事情说了。黑山军的兵马,历来是在天河郡一带活动的。吸取了被北疆边军惨败的教训,这次复起后,黑山军的众位头领都很低调,不打郡城也不扯旗造反,只在偏僻的地区招兵买马,缓慢地积攒实力。但是当洛京惊变的消息传来,黑山军上下人等都是精神大振,都以为是大好时机到了。
应天王徐良布檄文,大肆招兵买马,黑山军的规模如滚雪球般迅膨胀,然后,他们先是攻陷天河郡,随即攻陷上党郡,地盘迅扩充,人马也扩充,很快突破了十万之众,黑山军之名再次响彻中原。
“十万兵马——这是好事啊!”孟聚听得咋舌,心想这帮土鳖还真敢1uan吹,真有十万兵马,还不把天河郡的草都给吃光了:“贵寨如此兴旺达,当真可喜可贺啊。”
“好事是好事,但……唉,接着祸事就来了!”
拿下了天河和上党郡,手下又是兵强马壮,应天王徐亮踌躇满志,开府封将,设坛誓师正准备向洛京进军呢,但这时,京畿之变中被慕容家击败的御前都虞侯曹锋被慕容家击败,领着几千败兵逃了上党郡。很自然地,一山不容二虎,黑山军正是意气风之时,自然也容不得这些丧家之犬踏足自己地盘,于是开打。
jiao战之前,黑山军还觉得对方不过是几千残兵败将,很容易收拾呢,不料刚jiao手,他们立即就感觉到压力了:洛京禁军人数虽少却全是精于厮杀的军人,他们动作迅,攻击凶狠,比起他们,黑山军那些刚丢下锄头转职的士兵就显得太“业余”了,人数虽多却是缺乏训练和组织,排队列阵都要拖拉上半个时辰,指挥官得来回奔走,象赶牲口一般把那些哇哇1uan叫的农民又哄又骂地赶到阵前列队,精疲力竭。
前锋jiao战,黑山军已是应付得很吃力了,曹峰眼看是机会,立即出动了主力斗铠——拿刘斌的话来说是:“当时布置的三路伏兵还没动呢,只听到哗啦啦一阵吼,哟呵,前面的兵马就哭爹喊娘地垮下来了,连那些布置在后面伏兵都一起跟着逃了。”
“这个,胜负沙场常事,xiao有挫折,倒也不必太放心上。”
刘斌摇头苦笑:“孟大人,我还没说完——坏运气还没走完,被曹峰击败以后,我们放弃了上党,退回了天河郡。但随即,天河太守王齐降了慕容家,请来了慕容家的援兵,我们又被金吾卫都将肖南风击败,被迫退出天河郡城,不得不向北方的并州撤退。但没等我们撤到并州,北疆兵又南下了,我们又被北疆拓跋雄的前锋,沃野都将李赤眉击败……”
刘斌说话的时候,孟聚低着头不看他,否则他实在难以控制自己,要抱住肚子爆笑了——尽管他知道这件事一点都不好笑。只是他nong不明白,刘斌这么千里迢迢地跑来自爆家丑,到底是为什么。
“刘军师啊,你们最近的运气差了点,兄弟我也很同情。这么说吧,你跟我也是老jiao情了,秦玄也是我的xiao兄弟,有什么能帮忙的,您不妨直说就是了。”
刘斌很爽快一拍巴掌:“孟大人快人快语,果然痛快。这样的话,在下也就直说了:应天王徐头领跟众位兄弟商议了,都觉得这样被官兵赶来赶去,到处逃跑没个落脚地,实在是没出路。倘若孟大人不嫌弃的话,我们黑山军想投奔您,希望您能收留我们。
孟大人,我们黑山军虽然屡遭惨败,但善战之士还有三千多人,想来对您还是有所助力的。只要大人您有所驱使,吾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到这话,孟聚立即头就大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坚决拒绝。你们黑山军hun得这么惨,看在过去jiao情份上,赞助你们些粮草甚至斗铠都不是不能商量的,但说投过来大家合伙?那还是算了吧。
孟聚敢收编招揽李豹子、米欢等朝廷军将,但他是万万不敢招惹黑山军这帮老大的。——开什么玩笑!
老子历史学得不是很好,但李自成走投无路时候数次诈降官军的例子还是记得的,那些造反起家的流寇头目都是一路货色,嘴上义薄云天,哪个不是心黑手狠翻脸无情的狠人?看你们的几个头领,应天王、灭绝王,一个雄心壮志得牛bi死了,又怎是甘于人下的角色,真要过来,等你们这帮白眼狼缓过气活过来了,不跟老子火拼抢地盘老子跟你姓!
孟聚把手摆得象chou疯:“刘军师说笑了,黑山军的诸位头领都是当世豪杰,孟某何德何才,如何敢居诸位之上?此事万万不可,军师也不必再提了。”
刘斌再三恳求,一再保证黑山军确实是诚意来投,并无他意,但孟聚咬紧了牙关不松口,刘斌也无可奈何。
最后,孟聚下了逐客令:“刘军师远来,道上辛苦了,我吩咐下面安排了住处,军师不妨先去歇息吧。其他琐事,我们改日再详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