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盼到那难得的一次,能欣喜上一个月。
妄想着有一天能够登高摘月,却忘了,月本就是遥不可及的。
直到此刻,她好像才渐渐将上辈子她以为早就消散的执念,彻底放下了。
李崇音望了一眼比自己矮小了许多的少女,她似乎方方面面的都能贴合他心底最痒的点。
淡淡的月华下,一个放开前尘过往,一个却有了波澜起伏,这般阴差阳错中沉淀,被埋于表象之下,一点点发酵。
也许会消声灭迹,也许会到未来的某个顶点……轰然爆发。
两人步行到懋南院附近,云栖行了礼就要进屋。
李崇音却忽然说了句:“若我不参与今年的秋闱,你会失望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股振地有声的气性在那儿。
李崇音是庆朝开国来最年轻的生员,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从祭祖中也能看出,李老夫人与李家对他这次秋闱有多重视,甚至外界对于他的讨论也没有停过,相信就是圣上也有关注过他。他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还有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这样的关键点,突然放弃?
云栖觉得现在李崇音的表现并不像得知身份的样子,也就是说,在得知真相之前,他就已经做了这个打算了。
云栖毕竟也是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对于整个庆朝的科举环境也是有所了解的。
她细细想了想,以李崇音现在不断为李昶做事的情况下,哪怕再低调也有可能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了,从这段时间那些皇子的邀函中也能看出一二。
他选择急流勇退,推迟三年也未必没有这方面考量。
而且不明朗的情况下,贸然进入皇子间的争斗,很容易适得其反,将李府扯入不可控的情况中。
另外,可能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云栖结合自己翻阅过的书籍与真实情况,像他这般年轻,若是考得一般也就罢了,考得好其实很难分配,他的资历年纪不足以进翰林院,若是被分派到偏远地区任职,远离京城的权利漩涡,再要回来就难上加难了。
就像李昶那样,在江南算半手遮天,可到了京城,几乎寸步难行。
推迟三年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不但能在秋闱中有更大的把握,到时候他的年纪正好,不会因过于年轻而被小瞧,也更容易得到圣上重用。
而且到时候,相信夺嫡之争,才是最热烈的阶段。
云栖想明白前因后果,唏嘘着那么多人甚至包括曾经的自己都在为李崇音可惜,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能不为眼前利益所驱又不被富华迷住眼,云栖虽放下情爱,却依旧对他敬重。
因为这个人,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