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心浮气躁地对坐抽烟,满屋子蒙蒙茫茫,雾里看花。
元寅勉强恢复镇定,“你老公信了吗?”
修恩嫒摇头。
元寅大松了口气,心想导演您可真是英明睿智,但她庆幸的时间还没过一秒,就又听修恩嫒道:“他认定你是我们的同谋,我和胡子恒要是潘金莲和西门庆,你就是王婆。”
元寅:“……”
有这么年轻貌美的王婆吗!讲道理,王婆都长这样还有潘金莲什么事儿!?
看到元寅脸上的烦闷,不知怎么,修恩嫒心中除了歉疚还生出一丝隐秘的快意,就好像她早已身陷泥淖化身恶鬼,恨不能把每个途经的行人拖下来陪葬。
“总之你小心吧,”她扯了扯嘴角,居然露出一个笑容,“他的导演工作室养着水军,你和胡子恒都有可能是水军的目标。”
“那你呢?”元寅被她这事不关己的表现又激出火气,“他不动你,因为他对你余情未了?你们给彼此戴绿帽子戴上了瘾,还想就这么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这几句话终于戳中对方的痛处,修恩嫒脸色一沉,再也装不了深度,怒斥道:“不关你的事!”
“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元寅半点不留情面地顶回去,“是你们硬把我牵涉进来,怎么,只允许你们卑鄙无耻,我就不能撕破脸,活该无怨无悔地背这口锅?”
修恩嫒语塞,支支吾吾地解释几句,见元寅不理,恼恨地道:“反正我已经提前警告你了,自问对得起我的良心,你也别觉得是在帮我,大家都在这圈子里混饭吃,你现在帮我指不定就是以后帮你自己……”
元寅面无表情地举高手机,按下播放键。
手机内传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声波的传输通道差异导致人类用耳朵听到的自己的声音和通过录音设备听到的完全不同,修恩嫒迟了一秒才听出是自己在说话,说的正是她见到元寅以后的第一句话:“来一根?”
然后元寅说“好”,录音继续播放,重演了她们整个谈话过程。
现在换修恩嫒气得浑身颤抖,在她认为,她是冒着绝大的风险好心来向元寅通风报信,而元寅竟然录音,竟然以此来威胁她,这个恩将仇报的心机婊!
她的表情出卖了她的所思所想,元寅怒极反笑,懒得再跟她多话,随手向房门一指。
修恩嫒仿佛听到一句无声的“滚”,顿时面红耳赤,羽绒服外套也不要了,单穿着那件薄薄的毛衫便狼狈不堪地奔逃出去。
赶走修恩嫒以后,元寅一下子跌坐在床头,只觉无比委屈。
她当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被人陷害,被人污蔑,做错事的人反而理直气壮地认为她才是罪魁祸首的情况;同样的,她也曾经陷害别人,污蔑别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理直气壮的伤害别人。在这个圈子里达到她今天的地位,谁也不会真正的无辜。
所以过去的她很少觉得委屈,她心态良好,坑人者人恒坑之,有时间委屈还不如早点想办法把场子找回来。
而现在的她终于恍悟——她不是不委屈,而是没有找到那个她愿意向他敞开软弱灵魂的人。